出了醫院大門,涼風吹在臉上,安如曉才覺得一直壓抑的心情稍微舒服了一些。
辭別了林一慧,安如曉一個人走在路上,不知不覺間便走回到了安家。
走到別墅前,她才恍然驚覺,有多少年沒有回到這裏了?
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
如今的安家,牆壁上爬滿了雜亂無章的爬山虎,屋子前的土地上也荒涼一片,枯草沙沙作響。
每個人對待生活的理解都不同,安恒廣拚命想要撐住他船王後代的麵子,哪怕回到家吃幹饅頭配榨菜,在人前都要抽好煙和好酒,張淑霞想當闊太太想到瘋魔,幾個兄弟姐妹也都有各自的追溯,算起來也就隻有安如曉自己,像是浮萍一般,不知自己應該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爸,我回來看看你們......”
“看我們?那安小姐你還真是客氣,竟然空著手回來,養你這麼大都不說那些錢來報答你父親,有那些錢我還不如養條狗,至少見了我還會搖尾巴!”
安如曉無奈,這樣的話她幾乎是從小聽到大。
剛開始的時候她會蜷縮在暗夜的角落裏整夜整夜的哭,可後來聽得多了,心都被慢慢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
“沒錢?沒錢就滾出去。”
安如曉心中湧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的感。
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這一世要把所有的苦難都受盡。
淚痕幹了又濕,她抹了一把臉:“好,我滾,以後這個家跟我無關。”
走出安家的時候,安如曉突然有些如釋重負,她跟這個城市的最後一絲牽連也被斬斷,或許她真的該考慮離開了。
“明知道是這個結果,你還來這裏做什麼?”身後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響起。
安如曉停住腳步,皺眉:“你的傷好了?”
陸驍依舊騎著他那一輛拉風的哈雷摩托,一隻腳撐著地,勾起一邊嘴角看著她:“那必須的,我這麼強壯的男人,隻要弄不死我,我就能立刻生龍活虎,讓他雞犬不寧。”
安如曉慢慢的往前走著,陸驍慢慢的跟在後頭,“我帶你去個地方怎麼樣?”
“你別纏著我了,”安如曉有些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我們兩個真的沒可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事情都有個變化,十年前我也以為我賤命一條,死在哪裏都沒人知道,誰也沒想到我現在能賺這麼多錢,幾萬人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九爺。”
“你很厲害,”安如曉停下來,麵對他,她站在馬路台階上,正好跟坐在摩托車上的陸驍同樣高,可以看到他略帶琥珀色的瞳仁,“可我試過了,我做不到,我最終還是一個loser。”
陸驍撿起後座的頭盔扔給她:“先別這麼急著放棄,上車,我帶你去找一找靈魂。”
安如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說服最後上了車的,清醒過來的時候,兩邊都已經是向後飛馳的樹木,還有一輛接著一輛的汽車。
陸驍的摩托車在馬路中央穿梭,風馳電掣,安如曉大驚:“你瘋了?!”
“人生能有多少年,再不瘋狂就來不及了!”陸驍笑著說,“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