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錚小心翼翼將擔架上的人抱起來,如珍如寶。
“總裁,少奶奶的遺體還是盡快送去火化吧,現在恐怕不幹淨.......”
“不送,”厲雲錚的聲音冷到了冰點,“她是我的女人,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孩子,有什麼不幹淨?”
他輕輕的將懷裏已經麵目全非的遺體抱在懷裏,像是抱著一件易碎的工藝品,“安如曉,你別怕,我帶你回家。”
市郊的別墅裏,寂靜的夜裏亮著一盞孤燈,不知是要照亮誰家的路。
三樓的陽台上,放著兩張搖椅,厲雲錚手裏端著一碗米粥,桌上擺著另一碗,他對著虛空說:“安如曉,我不會做飯,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唯獨熬了一鍋米粥還糊鍋了......你先將就吃一些,從明天開始我就去學,以後每天我都做菜給你吃,好不好?”
米粥散發著一股焦糊味,厲雲錚仿佛渾然不覺,一勺一勺的往嘴裏喂,也不覺得燙,隻是機械的往下咽。
“你怎麼不吃?”厲雲錚輕聲問道,繼而失落道:“是了,你那麼會做飯,一定是嫌棄我做的不好。”
搖椅上的人安安靜靜,安如曉一貫都是安靜的不是嗎?
心底裏漫過一絲鈍痛,厲雲錚捧著碗,看見滾燙的水漬砸在碗裏,落下一個個小坑。
下雨了嗎?
月亮高掛,星星閃爍,是個大好的天氣。
“安如曉......”厲雲錚放下碗,“雜物間太小了,我們兩個人住不下,今晚你住主臥,我一個人住雜物間,我守著你。”
“安如曉.......我剛剛數了好幾遍,樓梯的層數和地磚的塊數跟你說的一模一樣,以後我每天也數一遍給你聽,好不好?”
“安如曉.......公司的事情我正在找人接手了,等所有事情都交接好,我會去監獄服刑,不管你什麼名義。我答應過你,把欠你的都還給你的。”
“安如曉.......如果我從監獄裏出來,已經胡子花白,臉上都是褶子,你會不會不認識我了?”
“安如曉.......如果有來生,再嫁給我一次,好不好?”
“安如曉.......我.......”厲雲錚終於忍不住,將埋在掌心,淚水從手指的縫隙裏流出,“我好想你.......”
三天後,H市出了一件大事。
厲氏集團大廈門前的草地上,鮮花氣球門,薄紗飛揚,舞台的正中掛著大幅結婚照——厲雲錚一身黑色一樁英挺清貴,懷裏擁著一個穿著白紗的女人,畫麵看上去唯美而甜蜜,可到場的嘉賓都看出來了。
這張婚紗照,是合成的。
古今中外從來沒有一個婚禮,是今天這樣的。
到場嘉賓都被要求必須穿著白色的衣服,現場的鮮花是白白楚,連氣球和桌椅板凳,無一例外是一片純白。
厲雲錚一身純白的西裝,抱著懷裏的女人走上舞台,對著牧師莊嚴宣誓,一輩子對懷中的女人不離不棄,相伴終老。
一個死人,成了厲氏的總裁夫人。
婚禮當天,所有人來參加她的葬禮。
風將她頭上的白紗吹起,厲雲錚輕柔的將頭紗壓下:“冷不冷?再忍一下,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無論生死,你都是我厲雲錚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