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裏委實苦了我了,每每踏出家門不是有人伸手指著我議論便是被人跟著,甚至一次有個姑娘竟頗大膽地向我“取經”來了,她雖表情扭捏了些,可問出的話倒是利落犀利得很。
她道:“聽聞沈小姐竟不顧身份懸殊敢當眾向戲子表白,這點令繪兒佩服得緊,如今我也有心係之人,不知姑娘可否傳授些經驗於我?”
這經驗嘛我當真是沒有,可我若推辭那女子必定認為我是藏掖著不願傾囊相授,遂簡單與她說了說,我清了清嗓子道:“自古以來這男女之情委實是門學問,自本質上來說,不論是男子追求女子亦或是女子追求男子,首先要讓對方感到你與眾不同方可吸引住他的視線……”
我正費盡心思地往下胡編亂造,那女子倒心急地將我打斷了,“那沈小姐可是得到了那名戲子的歡心了?”
這……我眼睛上下左右一轉,回道:“在我表白過後那男子隻怔楞地看著我,那副呆傻的模樣頓時讓人失了興趣,未等他歡喜地接受我的表白我便拂袖而去了。”
這番話將我自己狠狠美化一番,也聽得那女子目露亮光,似是很受教的樣子。她當即拉了我的手,感激道:“沈小姐如今一席話說得我思如泉湧,待繪兒將那人拿下後定要與沈小姐好好相聚一番。”說罷戀戀不舍地與我道別。
經了這事後我便徹底將自己禁了足,一來為了防止再碰到這類向我請教之人,二來,我當真怕那位姑娘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弄巧成拙……我不是擔心她的名聲如我一般受辱,我是怕她當真受辱後找我算賬。
想不到我這一躲便是三年。三年不曾踏出家門一步,倒真是出人意料。當然,也完全出乎我自己的意料。
若說起這不出家門本質的因由,還是得從一個明朗的午後我自家中後園的一個柴房救起一個少年說起。
那日我心情大好,午飯便多吃了些,這一撐之下本來每日安安穩穩、風雨無阻、雷打不動的午睡竟徹底覆滅了。我閑來無事便獨自溜達到後園。
本來平日裏我實在是沒怎麼去過後園,今日不過是為了消食而到了這裏。可我沈家家大業大,便是一所別院也是修得極腐敗,這後園也必是小不了的,加上我本來便是個路癡,種種因由之下的結果竟是……我在自家的後園……呃……迷路了。
因著我這吃穿用度都是有銀錢限製的,自是養成了這能省便省性子,這後園之中除了兩個侍衛之外便沒有其他人了。
當然,原本我是想著安插一個侍衛便夠了,但又一想,若是這偌大的園子隻他一人的話難免孤苦無依了些,便給他找了個伴兒,兩人好歹有個照應,若是悶了還可以鬥個蛐蛐劃個拳什麼的。可如今我在這樣大的地方卻不知這兩人躲在何處。
原本與我形影不離的怡秋因著平時太與我形影不離、行動一致了,是以她也如我一般養成了每日午睡的好習慣。今日出來時見她在外間睡得正香甜便沒有將她叫醒,隻自己出來了。
我如同個沒頭蒼蠅一般在園子裏轉來轉去,正當越走越覺偏僻時,恰見眼前一座房屋端端正正地立著,我想這莫不就是那兩個仆役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