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有源(2)(1 / 2)

坐在李勇光旁邊的曾伯看到這個情景,立馬湊過腦袋低聲安撫起李勇光,進來的衙役看到縣丞沒有繼續施令,也沒有真要抓拿那位年輕人的意思。

那位年輕人依然坐在位置上,氣定神閑地舉杯輕酌,淡淡地環顧四周,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賓客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祖父站起來揮手致意,廳中稍微安靜了片刻,他正言道:“的確是藍某疏忽,這次藍某以舉辦壽辰的名義,發帖邀請各位好友來鄙舍小聚,一則是自老朽歸養鄉裏,和各位老友多年未見,希望在有生之前再和大家相聚,二則邀請大家來共商一件大事!”

聽到祖父的話,賓客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祖父邀大家前來,除了喝壽酒之外,還有什麼大事商量。

那個年輕人聽到祖父這樣說,好像突然來了興致,問道:“那不知道老壽星要和大家商量什麼大事!”

這時父親站了起來,向這位年輕人作揖,然後問道:“今日是家父的壽辰,承蒙公子抬愛,前來喝杯薄酒,不知道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那青年略一沉吟,淡淡道:“在下姓冷,名嶽峰!”

“原來是安徽冷家大少爺,失敬,失敬!”父親對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些的冷嶽峰,突然恭敬起來。大廳裏的賓客也聽到這位冷公子自報了名號,知情的人無不見風使舵,都一臉諂媚地像看著這位冷家少爺,不知情的人也在私下左右打聽。

曾伯聽到冷公子的名號,上前施禮道:“在下曾頤賢,前年從京城回鄉,途徑歙縣,曾拜訪過令堂,在這裏帶我向冷老先生問聲好!”

冷嶽峰和曾頤賢有些交情,態度也變得謙和起來,向曾頤賢作揖還禮道:“家父身體安康,承蒙曾兄記掛!”冷嶽峰奉父親之命來赴祖父的壽宴,看到這裏美酒佳肴,鑼鼓喧天,以為都是一班醉生夢死的達官貴人,心中不免生出蔑視鄙薄之意,卻有些意外在這裏見到了曾頤賢。

李勇光聽到這位年輕人是冷家的大少爺,剛才的火氣全然熄滅,但是礙於麵子站在一旁陰鬱著臉。

別人不知道冷家,他李勇光還是知曉的,冷家雖未有人在朝中做官,但多年經營米鹽生意,和朝中許多大臣都有姻親關係。作為徽商的翹楚,在整個朝野還是非常有影響力的。

冷嶽峰一臉疑惑,問道:“剛才那位主家不是說誠邀大家共商一件大事,卻不知是何大事!”

祖父看冷嶽峰對自己刻意保持距離,字裏語間充滿生分,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他是晚輩,也不便表現,免得自己失了身份。

祖父對著在座的賓朋親友和顏悅色地道:“老夫借壽宴之名,邀請到各位在此積聚一堂。首先老夫感謝各位能賞臉到此喝上一杯薄酒。”

祖父頓了頓,臉上有些動容:“算來老朽已經到了花甲之年,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能再見到各位了,今日一聚,算是慰藉了老夫的思友之情。”祖父說的情真意切,句句發自肺腑之言,渾濁的眼睛似乎也有了一些濕潤。下麵的幾位老友也附和著祖父聊起這幾十年的交情。那冷嶽峰,聽到祖父這番話語,神情淡漠,冷眼瞅著這一切。

祖父瞥眼看到冷嶽峰的神色,忽然神情一轉,嚴肅道:“雖然老夫已是風燭殘年,本應該在梅溪了卻殘身,無奈此刻山河破碎,社稷飄搖,國土到處受到洋人的蹂躪。”祖父義憤填膺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廳內鴉雀無聲。

祖父情緒有點激動:“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雖然我隻是一個將要入土的老匹夫,但是我也得為這國家出一點力。”曾伯看到祖父情緒有些激動,走到祖父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曾伯接著說:“眾所周知,洋人來到我國,不光隻是想侵占我們的國土,還想在這片土地上搜刮更多的真金白銀。前些日子老佛爺被嚇跑了,逃去了西安,這洋人看到沒有了老佛爺和皇上,這局勢更加亂。想來還是請老佛爺和皇上坐鎮紫禁城,控製這動亂的局勢,請朝廷派兵清剿義和團的餘眾。說到底這洋人來我們這是幹什麼來著?還不是為了多搜刮點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