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洪垂眸掩住眼底的寒光,將手裏的酒杯放到桌上,才客氣的笑道:“差爺如此說,實在是讓小人汗顏的很哪,當時大火燒身,大家都隻顧著逃命,小人隻顧著救小姐出火海,哪裏還有時間去顧那些財物啊,否則之後也不會無錢給小姐看病吃藥,最後流落到那小破屋裏去棲身了。”

王峰顯然不信,“薑大管事,你就別謙虛了,你家小姐身上要是真沒錢,你們這買地建房的錢又是哪兒來的?”

關於錢財的由來,葉湘和薑洪早就事先商量過了,此時薑洪回答起來倒沒有點兒磕絆,“實不相瞞,這點兒錢還是小姐當了貼身的飾物所得,今後我們主仆三人是死是活,也就全靠這幾畝地了。”

“不對吧,你們那紅契上寫的可是旱地三兩銀子一畝那,而且還準備在那塊荒地上建房四架,你們主仆總共也才三人,沒錢還能建八間房?”王峰不依不饒。

薑洪眼底的神色更冷,臉上的苦笑卻是不變,道:“那地裏不是還種著莊稼嗎,再說我家小姐自小養在深閨,哪裏能懂的這許多,她就想著院子既便不能建個跟她原來住的一般大,那屋子也要建的一半多。我們這些做奴才,主子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小人急著先把這田地和房子的紅契都事辦了,也是怕先建房,萬一錢銀不夠了,回頭辦不成紅契也是個麻煩,還不若先辦了紅契,到時錢銀不夠了沒法建更多的房子,小姐也無話可說了不是。”

閨閣女子五穀不分是常事,薑洪這樣一說,在坐幾人都挺無語的,王峰也不在說話了,顯然也是接受了薑洪的說詞。

“薑大管事也不容易啊。”攤上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姐,可不是不容易?

“誰說不是呢,薑大管事,我敬你一杯。”

“多謝多謝,您請。”薑洪端杯回敬,一時間,大家推杯換盞,酒上再次熱鬧起來。

吃完席,薑洪和陳九起身把幾名差役送到了酒樓門口,陳鐵貴急忙將桌上的剩菜都打包揣進了懷裏,把陳三氣的直吹胡子瞪眼,也不知他是氣自己手腳沒陳鐵貴快,還是真的自持身份,覺的陳鐵貴不得台麵。

不管怎樣,田地和房場總算是都辦妥當了,剩下的就是請人建房了。薑洪坐陳九的車回了趟家,把紅契交給葉湘,轉身就又出了門。

青山鎮有專業的泥瓦匠,薑洪就認識其中一個匠工頭子。那匠工頭子名叫田福貴,自己帶著三個兒子外加四個徒弟,一般的建屋建舍他都能給你包圓了。

薑洪出門去請泥瓦匠,葉湘則回屋開始畫圖紙,她本想一步到位,建一座三屋的大客棧,將吃飯住宿都結合起來,不過那個王峰的差役給她提了醒。她隻能迫自己腳步慢一點兒,低調再低調。

八間屋子,她打算中間全部用青石做柱承重,隻在廚房和大堂中間砌一道牆出來,其它七間全部打通,屋頂用黑瓦鋪排,房頂鑲嵌琉璃借光,店鋪的門上以後一樣鑲嵌琉璃,不過先期嘛就先放放,不能讓人覺的她們錢多不是?

田福貴也是個急性子,薑洪找上門時他正好在家,一聽有活計給他做,不談工錢先要求看地方。他說話也直,一見葉湘就道:“葉大小姐,那地方俺剛看過了,地方是夠大,邊上也沒有遮擋,就是緊挨著官道,來往馬匹奔踏什麼的,若是用泥胚做牆,隻怕用不了兩年就得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