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的窗戶之前被皇帝推開了一掌寬,因而剛才外頭的動靜,皇帝在禦書房裏聽得一清二楚。黃公公一進來,還沒開口便聽皇帝道:“就讓他們在那兒候著,你過來幫朕調朱砂。”
“是!”黃公公一邊撩起衣袖上前,一邊在心裏默默給等在外頭的七位禦史點了根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沒錯,但在這多事之秋,還膽敢將結黨營私,勾結後宮幹政做的這麼明顯的,也就這幾位傻不拉嘰的禦史大人了。
特別是皇帝與皇太後之間情況微妙,人心都是偏著長的,皇帝在大臣和老娘之間肯定會選自己的老母。
大華朝祖宗遺訓:後宮不得幹政。若是皇太後沒有幹政,那上奏彈駭伯陽侯一事就是七位禦史自己的行為。在伯陽侯府忙著救濟四萬多災民的時候,在伯陽侯世子在外為國鎮守邊關的時候,七位禦史的彈駭奏章可說是極為的不合時宜。
賑災時不見你們出錢出力,別人出錢出力了,你們還在一邊挑三撿四,這就是沒事找抽。
皇帝把七位禦史的奏章一一攤開,一眼掃過裏麵的內容,卻在末尾寫上完全一樣的一句話:伯陽侯肯傾家蕩產為朕救濟四萬災民,兒等可曾出力否?
“把奏章拿去還給他們,讓他們回去好好想想吧。”畢竟是自己老娘的人,皇帝壞了皇太後的計謀,卻也不想做的太過份,如此駁回七人的奏章,便等同於在給他們敲響警鍾了,若這七人再不知進退,就可以從朝堂上徹底退出去了。
禦書房外,張禦史等人正等的心焦,見黃公公終於出來了都不由麵露喜色。
吳禦史上前笑問,“公公,我等可以進去了吧?”
黃公公目光憐憫的看了吳禦史一眼,低頭抽出他的奏章遞了進去,“皇帝讓幾位大人回去好好想想。”
吳禦史的笑容當即就僵在了臉上,他顫著手打開奏章一看,那鮮紅的朱批簡直尤如利劍般刺進了他的眼裏,他的心裏。
張禦史等人一見黃公公遞來的奏章便覺不好,再看吳禦史突變的臉色,便也急急打開了手裏的奏章,這一下之下,幾人全都懵了。
他們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皇帝會回他們這麼一句話。
黃公公搖搖頭,有些看不過眼,好心的低聲點了他們一句,“幾位大人太不會挑時候了,國家正是多事之秋,伯陽侯在京為賑濟災民傾進所有,伯陽侯世子為國守國門,伯陽侯府滿門忠烈誰人不知,幾位大人此時上奏誣蔑伯陽侯,皇上怎能不怒?”
“您是說……”吳禦史眸光一閃,眼底已經有了恍然之色,他懊惱的敲敲自己的腦頭,大恨自己太過心急。照黃公公話裏的意思,若是換個時間彈駭伯陽侯,皇上可能不但不會生氣,反而還會推波助瀾。
果然皇上也是忌憚伯陽侯的,功高蓋主,在軍隊帶著滿朝一半將領的人,皇帝怎麼可能不對他心生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