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溪刻意咳嗽了一聲。
連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什麼事?”
“沒什麼。”喬南溪自嘲的笑了笑,還是不要說出來自取其辱。
她隨意應付了一句:“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嗯。”
連城重新低下了頭,他又沉浸到自己的感覺裏去了。
那盞壁燈籠罩的方寸之地,就是他跟白茴的世外桃源。是喬南溪如何努力,如何呐喊,都擠不進去的地方。
喬南溪開門出去的時候,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她拿手背抹了抹,關上門走人。
十二月的寒冬,她裹著睡袍,裸露著小腿,赤著腳,外麵是黑的。
這個時候讓女子孤身離開,連城從不吝惜展現他的無情。
她想起最初的遇見,是在望城公墓裏為媽媽掃墓,看到下方一個帥氣的年輕男人,手扶著一塊墓碑,無聲慟哭。
擦身而過的刹那,他那一雙眼睛蘊含著野性的深邃,輕而易舉勾起她探索的欲/望。
宛若致命的誘.惑,有著危險的卻迷人的吸引力,令人不知不覺沉淪。
她像是著了魔,不由自主的靠近,想要了解更多,想要……跟他在一起。
她主動追上去,沒臉沒皮的糾纏,裝瘋賣傻無所不用其極。
於是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跟連城廝混了四年,哪怕被當成一個消遣的的玩物,連替身都算不上。
她以為她爭得過一個死人。
可是,隻是她以為。
深更半夜凍的要命,冷風一吹渾身直哆嗦,喬南溪抱住自己的胳膊。
她不應該負氣離開折騰自己,她把手放在小腹的位置,或許她可以不自量力的爭一爭。
她又走回了別墅,安靜的大廳裏,她聲線顫抖,眼裏含著一點卑微的期待,停頓了幾次才把話說完:“連城……我……我懷孕了,你會給我和寶寶……一個家嗎?”
連城驚詫的抬頭,四目相對。
“我去醫院做了檢查,說我懷孕一個多月了,我也覺得很意外。醫生說寶寶很健康,或許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讓我們有新的開始。”迎上連城審視的目光,喬南溪感覺自己的勇氣被抽離了大半,磕磕絆絆的表述自己的意思:“你可以……可以繼續愛她,我會等到……你愛我的那一天。讓我跟寶寶陪在你身邊,好嗎?”
喬南溪慌亂的捏緊浴袍帶子,像一個囚徒,等待著連城的最終宣判。
她想把孩子生下來。
他忘不了白茴也沒關係。
她想跟連城在一起,有個家。
如果連城不答應,會不會逼著她打掉孩子?
不!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
連城為什麼不說話?
他是不是真的……
這沉默簡直令人窒息,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跳出了嗓子眼。
誰也比不上他的白茴,甚至就連親生骨肉都不能得到他的一絲眷顧嗎?
喬南溪拚命忍住眼角將出未出的濕意。
是她的錯,她不該癡心妄想。
這時,連城起身打破了僵局。
連城走向她,竟然會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裏。
“南溪,這麼些年,你也不容易。”她聽到頭頂傳來沉穩篤定的聲音:“我們結婚。”
他像是想起什麼,又加了一句:“我會試著忘記她。”
熟悉的氣息和突如其來的溫暖,令喬南溪的眼睛更加發澀,她深吸一口氣,把心頭許多複雜的情感壓了下去,雙手環住了連城的腰。
連城很快就感覺到了肩頭的潮濕,眼前的這個女人畢竟委曲求全的跟了他這麼些年。
他的心忽地一軟,右手下意識的撫上了喬南溪的頭頂。
喬南溪想,這真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連城總有一天,也會愛上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