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十殿下那張悲痛欲絕的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十殿下,你到現在才相信這件事,會不會有點太晚?!”
十殿下聽完,一拳打在我身後的牆壁上,泛著哭腔說道:“你怎麼會忍心傷害自己的孩子?!那是你懷胎九個月生……”他再也說不下去,雙手顫抖著伸向我,卻沒有殺我。
門外,小廝快步走進來抱拳稟告道:“十殿下,宮中傳來消息,要您帶著血蠱立刻入宮!”
十殿下立刻直起身子關切的寧生問道:“怎麼?太子妃出事了?”
“是的殿下,太子妃情況很不好!”
十殿下回身看著我,濃眉聚在一起愁雲不散。我嗬嗬一笑,我知道,他不殺我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刻。
等我身上的血被全部用光,十殿下就會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廢了我。
……
九月的夜風涼颼颼灌進我身體裏,雖然十殿下找人來給我穿了厚厚的棉衣,我已然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這也導致我今後的人生,不會再有孩子,甚至一生殘疾。
馬車顛簸了許久,我被抬進太子妃宮中。
寢殿內炭火十足,溫暖如春,紅色帷幔紗帳皆是上等蠶絲織就,華貴無比,但這裏卻充斥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
進進出出的宮女們都是行色匆匆,偶爾聽到有幾個宮女小聲嘀咕了幾句。
“太子妃這次怕是不好了,這樣的大出血已經是第二次了!”
“可不!上一次孩子死了也是這樣,調養了三年才恢複。這一次……”
“你沒看到麼,剛剛從宮外運進來一個血蠱,說是跟太子妃那特殊的血液同屬一種。哎,這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我本是閉著眼睛聽天由命,聽了那些宮女的話忽然睜開眼睛諷刺一笑。
好想對她們說,是啊是啊,我便是那個任人踐踏的血蠱。
禦醫走進暖閣,搭上我的脈象,愁眉不展。
“十殿下,這,這女子……”大夫不敢直說,一臉的凝重和疑惑。
“且不管她身體如何,你隻管看她還能否救治太子妃。”十殿下冷言冷語的說著,我心如刀絞般疼痛。
“可以是可以,但是恐怕這女子就……”
“沒關係,她是我養的血蠱,就該完成她應該完成的事。”
“好,那我就開始輸血了,十殿下您可以休息一下,您已經跟著老夫熬了大半夜了。”
“無妨,我要看著呈……看著太子妃好起來才放心離開。不然有辱皇命。”
禦醫點點頭,拿起一根針對著我的手臂紮了下去。
我已經無所謂疼痛,孩子已經在我腹中生生被弄死,還有什麼會比這更疼?
我笑著,心裏泛起森冷的寒意。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叫整個王府的人陪葬!他們都是幫凶!
血液一點點順著一根管子傳到屏風後麵,雕梁畫柱之後傳來一聲嚶嚀。
“殿下……”
十殿下聽到,立刻衝了進去。
禦醫仿佛什麼都沒看到,專心輸血。
我閉上眼睛,安靜的等死,但又十分好奇躺在屏風後麵的薛呈露本人,長得什麼模樣,會對十殿下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