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陽穴一陣緊,心沉了一沉,重新回到座位坐下,認真端詳著安蓓莎,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開玩笑的成分,我不希望這是真的。
然而,安蓓莎表情極其嚴肅,一點也不像說笑的,這不由讓我想起杜黎晟最後一次見我時的不對勁,當時我隱隱就覺得他有事,看來這真不是我的錯覺。
"他這是怎麼了?得什麼病了?"我不苟言笑地問安蓓莎。
"食道癌,晚期!"
安蓓莎話音一了,我仿佛聽到我心炸裂的聲音,不由自主想到那晚他跟我說想抱抱我,那時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說那句話呢?
我為杜黎晟感到惋惜,這世道真是太不公了,他還那麼年輕,好不容易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還沒奮鬥幾年,為什麼就要遭受這樣的事呢?
安蓓莎看著我憔悴歎了口氣,接著就自顧自給我講了起來,"我是在美國認識他的,學習他比誰都要用功,工作他比誰都要認真,就好像刀槍不入的金剛一樣。坦白告訴你,我喜歡他,一直都很喜歡他。可是……"
說到這,安蓓莎下意識看了我一眼,鬱鬱道:"他就從來沒看過我一眼,他心裏從來就隻有你一個人。黎晟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我看著他走過來的。他對你的感情也是我看著走過來的。你不知道吧,他的錢夾裏有一張你的照片,照片很青澀。他就經常拿著你的照片看著,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眼神裏全都是寵溺。"
聽到這裏,我心裏免不了起了些複雜的情緒,我知道杜黎晟喜歡我,隻是我不知道他對我竟這麼上心,我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讓他這樣對待我。
安蓓莎似是洞悉到我心中所想,她嗤笑了兩聲,接著說:"過去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直以為你很優秀。直到回國了,對你的背景有一定所了解了,我才算明白。嗬嗬,蘇璿,你根本就配不上黎晟,你根本就不值得他這樣特別的對待你。"
她的話讓我聽著特別刺耳,但我又不得不承認這是大實話,我的確配不上杜黎晟,不值得他這樣一心一意的對我。
"所以,你找我出來講這些是想跟我說什麼?"我問她。
安蓓莎意味深長看著我:"蘇璿,你不是傻子,我講這些的目的是什麼,你心裏清楚的很,黎晟已經沒多少日子了。"
說著,她提著包包站起來,從裏麵拿出一張字條放在桌上推到我的麵前,"這是黎晟所在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你自己看著辦吧!"
把字條給我,不等我回話,她就起身離開了。
我傻坐在原地盯著桌上的字條,心情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
生老病死是這世上最普通的一件事,論理我經曆過那麼多生死離別,應該已經習慣麵對死亡了,應該已經麻木了才是,可一想到杜黎晟的事,我是心如刀割。
離開咖啡廳,我獨自一個人逛了好一會兒,直到許澤南給我電話,問我人在哪裏,我才回他那裏去。
許澤南給我留了客廳的燈,他人已經爬床上睡覺去了。
我收拾了心情,簡單洗了個澡,便爬床上去,這剛一躺下,許澤南的手探過來一把將我撈進他懷裏,臉縮在我脖頸蹭了蹭,語氣有些酸,"你出去哪?見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