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輕衣低頭,眉眼輕輕顫抖著。
她就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根本瞞不過蕭弦,蕭弦必然早晚都會知道的。
心中微微冷了冷,上輩子她一直天真,從未利用過任何人,可是蕭弦最後怎麼對付她的?
現在她不過是為自己立威罷了,為何就不行了?
“皇上說的對,也沒有看錯,我已經變得和這後宮的所有人一模一樣了,如今,皇上可滿意了?”
鬱輕衣抬起頭,一雙眸子冷冽的和蕭弦對視。
蕭弦下意識的收緊了手,眼神錯亂的瞧著她的眸子。
他眼底不敢置信,又帶著一點傷感:“為何會這樣?”
鬱輕衣輕笑:“今日還多謝皇上賞臉,沒有在第一時間拆穿我這一點小計謀。”
蕭弦不說話,盯著她的眼神複雜萬分。
就像是,看到一張雪白的紙染上了汙漬。
可是,她的心早就已經不幹淨了,不純粹了,她又如何還給他一個當初那樣的鬱輕衣?
是他自己不珍惜,她不過是學聰明了,不再受到他虛假的保護和喜歡。
蕭弦尋思許久,卻輕聲道:“看來,朕的輕衣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既然如此,朕也就能放心了。”
鬱輕衣詫異的抬起頭。
蕭弦這番話讓她驚訝不已,更是看不清他心中究竟所想為何。
“皇上難道就不覺得我可怕嗎?”
蕭弦忽然勾起唇角:“可怕什麼,若是你不懂,朕會保護你一輩子,不過現在更好,朕也可以多少放開手腳了。”
不對勁兒!
鬱輕衣隻感覺心裏糾結的很,她所認識的蕭弦,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榮寵六宮,不都是他一舉促成的嗎。
將她推舉成為皇後,不是為了給他擋下後宮所有麻煩嗎?
為何今日的蕭弦會突然這麼說,他竟然在期待著她……變聰明。
鬱輕衣久久無言。
蕭弦低聲說道:“你怎麼不說話了,被朕這番說法給嚇到了?”
鬱輕衣低下頭,死死的咬著唇角,抵製著心裏沸騰起來的思緒。
腦海之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鬱輕衣,你不要信……
帝王的話都是虛偽謊言,上一輩子你信了他,究竟是何下場?
可他是蕭弦啊?他對你那麼好,如今還不計較你的另外一麵,不氣你欺騙他利用他……
鬱輕衣的眉眼之中回蕩著臨死前的畫麵,猛然心腸又重新冷硬起來。
她一把推開蕭弦的手,神色有些慌亂。
“皇上,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先走吧。”
蕭弦聽到她這麼說,心裏微微一疼。
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那好,朕先在偏殿待一會兒,你暫且一個人好好休息。”
他沒有過分逼迫鬱輕衣,隻等著她自己一個人冷靜下來。
他轉身走出宮殿,很快進入流芳的寢宮之內。
這一幕剛好被趕回來的秋蓮看在眼底。
“娘娘,這流芳可真是深得寵愛,自從您中毒以後,皇上就隻去過她的院子過夜。”
鬱輕衣神色呐呐:“是嗎?”
她重新正色起來,心裏的波動逐漸停止冷卻,最終化為寒冰。
看來,如今蕭弦唯一不知道的事,便是……她已經不再愛他了。
年關一過,第二天一早,太後就將鳳印給送了過來。
初一到初四罷朝休息,不管是宮妃還是宮中的太監丫鬟,都能領到一批賞賜和新衣服。
幾個藩王還沒有離開京城,淳西王留在京城之內,和一群文人賞詩作畫,長廣王則帶著文王流轉花叢。
鬱輕衣也難得的清閑了幾日,這幾天蕭弦都沒在她眼前出現,她也得到了一點清淨。
而初五這日。
以太後為首的眾位宮妃,都要前往城外的涼山寺祈福還願。
昭和宮一共兩位妃子,這幾日流芳一直躲在宮裏不出來,但是因為蕭弦的日日拜訪,還是成了所有妃嬪的焦點。
落妃被打入冷宮的事情,在場的眾人也絕口不提,太後仿佛已經忘了這件事,神色輕鬆柔和的對鬱輕衣道:“皇後,出行的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鬱輕衣點了點頭:“太後放心,本宮都已經安排妥當。”
“那就好,難得出門一次,大家一定要小心些,聽聞這臨城的山匪更多了,多安排一些護衛為妙。”
宮妃出門禮佛,皇上自然也會跟隨,蕭弦一身朝服,隻不過坐的是專門的車輛。
兩人在錯身離開的時候對視了一眼,蕭弦帶著人馬走在前方,而後方的宮妃,則是被保護在儀仗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