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被兩個宮人拖了一路,扔進了禪房,慕流雲則被安排去抄佛經了。
絕塵師太見她心不在焉,問了句:“你心有雜念,別抄了,全抄錯了。”
“師太,對不起,跟我一起過來的人受了重傷,我很擔心她的安危。”慕流雲坦言道。
“不放心,那就過去看看吧,我這裏有瓶治傷的藥,你拿去吧。”絕塵師太將一小瓶藥遞給了慕流雲。
慕流雲欣喜地接過藥瓶,道:“師太,太謝謝您了。”
“我佛慈悲,阿咪陀佛。”絕塵師太雙手合實念道。
慕流雲朝絕塵師太作了一個揖,然後慌慌張張朝禪房跑去,一進門,便看見血肉模糊的芳心。
血滲出來了,芳心的衣服沾在了血肉上,慕流雲強忍著眼淚,走到床邊,用剪子輕輕剪開芳心的衣服,然後用清水清洗傷口,洗幹淨以後,擦上藥,用幹淨的白布包上。
整個過程,芳心都沒有出一聲,她假裝沒有醒,趴在床上默默流淚。她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滴在她的身上,那是慕流雲的淚啊。
慕流雲拭去眼角的淚,靜靜地端坐著,芳心緩緩睜開眼,笑道:“公主,你來了。”
“芳心姑姑,你感覺怎麼樣?”慕流雲連忙問道。
“都習慣了,在宮裏當奴婢,少不得挨打,早就習慣了,一點兒也不能。”芳心笑道。
“芳心姑姑,我對不起你。”慕流雲流下淚來。
“公主,你別這麼說,不要為了奴婢作傻事。”芳心安慰道。
“我不能再作以待斃了,盈香是不會放過我的。隻是我不明白,她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這麼對我。”慕流雲喃喃地說。
“公主,你還記得,盈香代寢之後不肯服用避孕的湯藥嗎?”芳心道。
慕流雲點點頭,道:“記得,當時我讓你帶她去衝洗。”
“可是沒衝洗幹淨,她懷孕了,那時候你正心煩,所以就沒有告訴你,我直接帶人進她房裏,逼她打掉了腹中的胎兒,她可能是因為這件事記恨著我們。”芳心說道。
“什麼?她也懷上過盛景天的孩子?”慕流雲大吃一驚,她真的很意外,盛景天真的是百發百中,小桃紅也是一次就懷上了,盈香也是。
“公主,走到這一步,我們怨不得誰。皇上奪了皇位,但是公主你害死了靠山王,他是無辜的啊,曾那麼深愛你,你就原諒陛下吧。”芳心奉勸道。
“原諒,我們都把彼此傷的那麼深,還怎麼原諒,你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慕流雲握著芳心的手說道。
盛景天來到廟堂,見隻有絕塵師太一個人在,問:“師太,抄經書的人呢?”
“貧尼參見皇上,抄經書的人有事離開一會兒,去去就來。”絕塵師太平靜地說道。
“來人,傳朕的旨意,前朝公主慕流雲害死靠山王,念其有心悔過,饒她一命。命她剃度出家,為靠山王祈福。”盛景天下令道。
“陛下,這不合適吧,她畢竟是……”
“朕主意已定,馬上把她帶過來,師太現在就為她剃度。”盛景天打斷絕塵師太的話,決絕地說道。
“是,靜心,準備。”絕塵師太對自己的小徒弟吩咐道。
靜心很快便將剃度需要準備的東西都備齊全了,慕流雲被帶到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慕流雲問道。
“幹什麼?為你剃度啊,你不出家,怎麼能看得出你虔心悔過,為景希祈福呢?”盛景天冷笑道。
“不能帶發修行嗎?”慕流雲道,她倒不是心疼頭發,隻是覺得沒必要,是否虔誠不是以有沒有頭發來衡量的。
“你說呢?抓住她,朕要親眼看著她落發為尼。”盛景天邪惡地笑道。
“走開,都給我走開,我看今天誰敢動我。”慕流雲臉色一沉,吼道。
“你以為你是誰,都愣著幹什麼,動手。”盛景天一聲令下,幾個宮人上前,很快將慕流雲製服。
絕塵師太拿著剪子,手卻一直在發抖,好半天說出一句:“陛下,請恕罪,貧尼下不去手。”
“閃開,我來。”盛景天一把奪過絕塵手上的剪刀,朝著慕流雲的頭發而去,她的頭突然用力一擺,剪刀在她美豔的小臉上劃開一大道口子。
盛景天愣在當場,這張曾經無數次在他夢裏出現過的麵孔,突然變得血肉模糊,他驚地扔掉了手中的剪刀。
“你高興了嗎?痛快了嗎?解氣了嗎?”慕流雲冷冷地問道,仿佛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
看到她因為他瘸了,因為他毀容了,他的心裏並沒有報複後的愉快。
他記恨著她,把盛景希的死怪在她的身上,是不願意承認,盛景希因他而死。
假如他不下令射殺慕流雲和芳心,盛景希就不會被亂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