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江城還是火辣辣的,第一天就開機,劇組的演員今天有戲份的,也已經換上了民國的服裝,在這炎熱的夏天裏,更添了幾分悶熱,透不過氣來似的。
片場劇組人多口雜,程一凡和林珊珊坐在巨大的遮陽傘下,一口一口地喝著助理從兩條街外的星巴克給他們打包的水果冰茶。
程一凡的腦子裏一直想著剛剛林珊珊和他的對話。
“昨天我讓人查了,我們隔壁住著的,是一個叫李恒白的人。”林珊珊一邊抱著他的胳膊,一邊抱怨,“這年頭姓李的真的太惡心了,而且,鬼知道這個姓李的,和李鳳儀有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自然是有的。
身為李鳳儀曾經最親密的人,他女朋友有什麼秘密,他能不知道嗎?
李恒白是她親弟弟,以前李鳳儀跟他多多少少提及過一些,無非就是她弟弟以前很乖巧,但是她家窮,出不了兩個讀書人,弟弟為了給她一個讀書的名額,主動放棄了讀書,想著出去打工掙錢算了,結果卻沒有想到,重男輕女的李家父母,直接給李鳳儀找了一個婆家,收了別人五萬塊,想著半賣半嫁把李鳳儀送出去。
李鳳儀看到家裏那些所謂的包著紅紙寓意“慶幸”的物件,臉都白了,她偷偷地把高考的錄取通知書沒用,她爸媽直接想把她送出去,她反抗,到後來李鳳儀的爸媽直接用繩子把她捆起來,嫁到那個啞巴家裏去。
是的,全村都沒人願意嫁的啞巴,三十多歲都沒有自理能力的廢物,卻碰上了李鳳儀的爸媽。
一個想買,一個想賣。
李鳳儀的父母絲毫不會考慮,一個剛剛十八歲的花季少女,一個三十多歲的啞巴……
李鳳儀的爸媽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他們隻要瞞住兒子,到李鳳儀嫁人的那天找個理由把兒子使喚出去就成。
隻是,到了那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李恒白那晚通宵跑出去網吧打了遊戲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吵醒了,一看,卻聽到了姐姐撕心裂肺的哭。
一切都明白了,一切也都結束了。
李鳳儀不用嫁人,李恒白把他父母收到的五萬塊原封不動地還給別人,帶著還穿著紅色嫁衣的李鳳儀,永遠地離開了那條村。
再後來,程一凡就不知道了。隻知道,李鳳儀偶爾提起,她的弟弟失蹤了,而且在那件事之後,還得了狂躁症。
李恒白……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來替他姐姐報仇來的?
又或許,李恒白也是已經死了,他們兩姐弟,一起來找他索命?
沒由來的,程一凡對那個差點成為了他小舅子的狂躁症病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好像在暗處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你一般……
“一凡哥?”
“一凡哥?”林珊珊叫了程一凡好幾次,都沒得到回應,片場從來都不是一個私密的地方,她又不能明著對前輩師兄發脾氣,惹來有心人拍下來,這又會成為她的黑曆史,所以林珊珊隻能耐著性子喊他。
“怎麼了。”程一凡回過神來,睇向林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