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紅姐想象中的有土豪一砸千金的狀況,加價的是有,但也僅僅隻是十塊二十塊大洋那樣往上疊加。
細雨站在台上,穿著旗袍,不自覺地用手撫了撫手臂上的小疙瘩。
她有些難堪,不是因為那些隻是想玩玩的男人小幅度的加價,而是她一直想給的那個人,一直沒有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紅姐也撐不下去,站在麥克風前麵數最後的時刻。
“九百一十大洋一次。”
“九百一十大洋兩次。”
“九百一十大洋……”
“一千大洋。”那個坐在舞台前麵一直沉默飲酒的男人,最後還是舉起了手,喊了一個全場無人挑戰的數字。
是他。
細雨尋著聲音轉過頭,嘴角不自覺地開成了一朵花兒。
是顧凜。
“夜來香……我為你歌唱……夜來香……我為你綻放……”
不知道音響師是不是按錯了按鈕,剛剛唱過的歌,又緩緩播放了起來。
“這樣呀。”得到了滿意的數字,紅姐的臉上也笑開了,她拉著細雨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顧凜的跟前。
而後把女兒柔軟的手,塞在了男人帶著繭子的手裏,“這位先生,我們細雨啊,今晚,就是你的新娘。”
歡場的人,都喜歡把自己場子的女孩兒們叫做女兒,第一次出嫁的女兒,自然就是別人家的新娘了。
細雨的初夜被拍賣走了,買不著的男人紛紛把目光轉移到了下一個人,畢竟不是真愛,哪有這麼多悲歡離合。
“我……我帶你回房間嗎?”
“嗬。”顧凜舉起手中的酒杯,緩緩晃動了下裏頭的紅酒,“來一口?”
“其實我不太能喝。”細雨的聲音都帶著澀意,如果現在有燈光,能看到她臉蛋兒都紅了幾分,隻是不太能喝,細雨卻不想錯過,和顧凜間接親吻的機會。
“我帶你回我的房間,好不好。”細雨的手放在顧凜的手裏,手指頭勾了勾。
撩人得很。
“好。”男人的聲音很沉穩,看著細雨女兒家一般的姿態,喉結滾動了下。
木質的門,關起來都吱呀作響。
細雨把門關好,又加了個門栓。
“我們要先……脫衣服嗎?”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細雨覺得自己太扭捏了,顫抖著大了些聲。
“細雨。”顧凜坐在床邊,並沒有別的動作,而他的眼神,卻冷的細雨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果不其然,顧凜的下一句話,讓她的鮮血快要凝固了。
“我沒有打算碰你。”
“為……為什麼啊。”細雨覺得,自己在歡場學習這麼久的笑容,都有點兒繃不住了。“那你,為什麼要拍我下來,一……一千大洋啊。”
要知道,在市中心最好看的那棟四合院,也才八百大洋。
她以為,今天他願意為了她,一擲千金的。
“我今天買你下來,隻是想著,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兩平。”顧凜別過了頭,不想看那雙眸子瞬間暗下去的光芒。
很多年後,細雨坐在窗台前,手裏拿著一杆鋼筆,細細地想著當年他們兩個在房間裏的話,在她滿懷期待久違的少女心跳動的時候,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那個男人,說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