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回了一句“是”之後,就放下了手機,她有點兒心虛地重新拿起那瓶一千多的化妝水,拚命說服自己,她隻是說了事實啊,不然誰會相信一個窮女孩兒會用這麼好的東西。
而且童年也沒有否認過,不是嗎?
所以她算不上背後說別人什麼的,而且,如果童年真的是幹那種職業的,學校裏的男生不比外麵的男生好嗎?
她也隻是為了童年好罷了。
說不準童年還會感謝她幫忙照顧生意。
畢竟可能做一次兩次的,就買得到這化妝水了。
室友掂量掂量手裏頭的化妝水,心思轉了幾圈,也就說服自己了。
童年和往常一樣,從學校出去坐兩站地鐵,就到了書咖,這個地方離學校不近不遠,鬧中取靜,挺受大學城附近的學生歡迎的。
把包包取下,換上圍裙,這就開始一天的工作了,在書咖的工作不算太忙,看書的人偶爾會按亮服務燈,童年拿著餐牌過去點單,再做飲品,如果有配餐的話,接過搭檔做好的食物,再一起送出去。
“喝杯東西?”童年把剛剛給客人做多出來的材料做了一杯奶茶,遞給了身旁的搭檔。
“謝謝。”搭檔一邊看著筆記本裏麵的網課,一邊向童年道謝。
童年忙完手上的奶茶,正在看晚上工作的排班的時候,突然發現服務燈亮了,原本應該是搭檔的活,但他在看網課……童年看了一下,按掉了服務燈,拎著餐牌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夕陽西下,陽光籠罩在那個少年身上,童年有那麼一瞬間,停下了腳步。
好像有些人,天生就是被上帝眷顧的。
“您好,您的餐牌。”
童年把餐牌遞了過去,少年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少年像極了最平凡的客人,卻又像不平凡的,讓童年記住了他的笑,燦爛,毫不保留,仿佛一朵花,能在她那個貧瘠的心裏開了一點。
在書咖下班之後,童年正準備去下一個二十四小時麵包店打工,卻……也不算意外吧,接到了李洋的電話。
備注“爸爸”的兩個字,是李洋微笑著看著她打上去的。
“喂?寶貝兒,你現在在哪裏。”李洋好像在開車,還能聽到車裏電台的背景音樂。
“在學校。”
“是嗎?”
李洋淺淺淡淡的一句反問,讓童年的背滲出了冷汗。
“對,對啊。”
“希望你不要騙我,我還有十分鍾到你學校。”李洋掛電話前,又加了一句,“爺爺奶奶想你了,還有,說謊的洋娃娃,可是會受到懲罰的哦。”
童年也不知道李洋是不是算計好的,她現在的位置,到學校,地鐵兩個站,八分鍾,再加上走回學校,剛好十分鍾。
沒有辦法不回去,李洋提到了爺爺奶奶,童年摳了摳手指的關節,那兩個老人好像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其實也沒有多好,可是對比起她擁有的一切,那點兒溫情沒有施加變態的魔法,沒有添加拋棄的因素,哪怕她不是他們兒子親生的讓他們有些不滿,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也適應了自己的存在,每年的壓歲錢從來都不會少,老兩口出去旅遊的時候,帶回來的東西也一定有童年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