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敬雲這回倒是沒被他的話刺到,神色不變,隻是靠在椅背上,反唇相譏,“你保護你那心肝寶貝,保護得也很辛苦。”
到底是做了一輩子領導的人,倒是很懂得戳人軟肋。
祁望莫名的笑了笑,也沒再多言,和他一樣靠上椅背閉目養神。
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了目的地,是在郊外一處類似於休閑農莊的地方。
可這農莊卻不是普通的農莊,其中假山流水,亭台樓閣,修建得堪比古代皇宮的禦花園。
明明已經是冬季,可這裏麵卻是鳥語花香,滿目翠綠。
裏麵的服務員都穿著修身的旗袍,挽著長發,姿態端莊。
大冬天的露著胳膊和腿,似也不知道冷。
剛下車,就有人迎上前來,領著他們朝裏走。
祁敬雲雖然看似還很精神,可手裏還是杵著一根虎頭的拐杖。
祁望跟在他身後兩步遠,目光複雜的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
不管他是不是承認,他九歲之前覺得頂天立地的那個父親,是真的已經老了。
服務員將他們帶到了花園處的一座八角涼亭外。
涼亭四麵都掛著厚厚的帷幔,剛走近,就有人從裏麵將帷幔撩開。
祁望一眼就看到了涼亭中坐著的人,眼底流過一抹狐疑,神色亦是微微一沉。
涼亭中坐著的並非一人,而是兩人。
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比起祁敬雲來也年輕不了多少,穿著一身中山裝,笑嘻嘻的看起來倒是副和藹模樣。
這個人,祁望是知道的。
祁氏第二大股東,周遠善。
可讓祁望沉了神色的,卻是另一個人,竟然是孟婉瑜。
她坐在周遠善的身邊,親昵的模樣看起來並非第一次見麵。
可祁望卻不曾聽過孟家和周遠善有什麼關係?
比起祁敬雲還有祁望這麼個兒子來說,周遠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孤寡老人,三十多歲喪偶喪女之後就不曾再娶。
今天的董事會議他也不曾出席,倒是沒料到,在這裏等著。
祁望心思沉沉,可麵上卻一派淡然平靜,隨著祁敬雲進了涼亭。
四周的帷幕再次被掛上,冷風絲毫也透不進來,涼亭中也是鋪著雪白的毛毯,點了檀香,掛著宮燈,儼然一間豪華包廂。
祁敬雲一進來就同周遠善寒暄了兩句,坐下之後才看向一旁還站著的祁望,“老四,還不叫人。”
“周叔叔。”
祁望朝著周遠善微微頷首,姿態有禮卻不卑微。
周遠善笑著,滿意的點頭,招呼他坐下,“坐坐坐,不要太拘禮了。”
等祁望坐下之後,他才又道:“這麼多年不見,小望都已經這麼大了。”
祁望禮貌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倒是一旁的祁敬雲笑著回答,“還什麼小望。你看看,我們都已經老成這樣了,他也都已經一把年紀了,還是老光棍一個,我這不是急了,才把他叫了回來嗎!”
周遠善笑得更高興了些,“回來的好,回來的好啊。落葉歸根,男人嘛,外麵再好,總還是要回家才對。”
不得不說,這些個人個個都跟人精似的,話裏有話,祁望又怎麼會聽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