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陛下再不派兵。我們早晚得死。既然如此——既然如此!”賀徽清滿眼通紅,最後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信念說出那句混賬話,氣的猛地站起來,揚起手臂將酒壺重重摔在地上,任由它四濺開來,有一些碎片迸濺到他的手臂上,他也絲毫不在乎。
“好端端的,你又發脾氣。你的性子越發不好了。”賀徽林皺眉說。
“還不是被逼的!我心裏有氣!”賀徽清回道。
“要是讓父親知道了,一定又少不了你的軍棍。”
“打就打!我賀徽清什麼時候怕過?!”
賀徽清雖然喝了不少酒,可是一點兒也沒醉,那就隻不過更是助長了他不羈的野性。
他從小就是個調皮搗蛋的,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閑不住人也管教不了,也就是後來去了軍營,才收了心走了正經路。與大哥賀徽林相反,他是個實打實的囂張的主兒,就算是在這裏憋屈兩年,也沒能委屈得了他的性子來。
“你是不怕。你最有種。”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從帳子外麵傳來。
兄弟倆抬頭一看,父親大人掀開簾子進來了。
從他那剛毅的臉上委實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父親,您怎麼……”賀徽林驚訝。
一般這個時候,父親都會在指揮著將士整軍或處理死去的將士。他本來也正要去的,隻不過是回來處理一下傷口罷了,就遇到這個二弟,便耽擱了。
賀徽林暗道不好,以為父親又是要來捉二弟處罰他的。
張口就要替他說幾句說,“父親,二弟隻是喝了些酒……”
“你不必為他說情。”賀鎮遠伸手做了一個手勢。這兩個兒子心裏是怎麼想的,他這個當爹的還能真不清楚?
“今夜敵人不會來襲,我們也將人打的夠嗆,他們暫時沒有食糧了。”
“萬一他們偷襲,來搶我們的呢?”賀徽清不滿的說。
賀鎮遠盯了他一會兒,賀徽清就直視他的目光,一點兒也不示弱,賀鎮遠就笑了,不過笑的很輕,一眨眼就沒了。賀徽清一眨眼,驚呆的想著,方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難不成真的是喝醉酒花了眼?可是,他的酒量他自己是最清楚的了。別說這邊疆的烈酒,他能連喝三大碗都不醉,更何況大哥帳子裏的這溫和的像個小姑娘似的梨花釀呢?
也不知大哥怎麼偏好這種沒勁兒的酒。他更喜歡燒喉的。
“不會的。”
“父親為何這般肯定?”
賀鎮遠這次沒有回答,而是坐下來,看著兩個兒子,良久才歎了一口氣,說:“想家了?”
不說還好,一說兩個兒子都紅了眼睛。
賀徽清不想承認,尤其是在父親麵前,好像承認了就是丟臉一樣,“誰,誰想家了!”他嘴硬道。
倒是賀徽林,沉吟了片刻點頭:“有點兒。”
“唉。”賀鎮遠突然就抬頭看了看帳篷頂,讓兩人摸不著頭腦的說了一句,“就快了。”
“快什麼?”賀徽清疑惑。
“快回家了。”賀鎮遠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賀徽清的錯覺,他怎麼覺得今天的父親有點兒慈祥的感覺呢?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父親可是有了什麼消息?京都那邊傳來的?”賀徽林詢問。
“京都那邊沒有什麼消息,陛下直說讓我們好好打仗,他一切放心。”
“切!這話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賀徽清對楚皇的埋怨不滿越積越深。
“徽清,以後回京都了可不能再這樣放肆!”賀鎮遠冷了臉說。
這讓賀徽清更加不滿,一提起那個楚皇,父親眼中的溫情就瞬間沒有了。那個皇帝,比他們家人還要重要嗎?他還是他的兒子呢!
不過這也是心裏想想,是氣話,賀徽清比誰都明白,他們賀家是靠著楚皇才有這個家門的。臣子為君主效忠,本就是應該的,亙古不變的道理,除非他們削去官籍,才另做他想。
“聽到了嗎!”賀鎮遠見二兒子不回答,嚴肅的嗬斥。
賀徽林衝二弟使了個眼色。
賀徽清就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孩兒明白了。”
賀徽林見今日父親倒是好說話,隻是嗬斥兩句,沒有請軍規,驚訝父親的舉動,但還是沒有忘記方才父親所言。
“父親,您說我們快回去了?如何斷定的?”父親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
賀鎮遠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一下兩個而自己,畢竟他們已經處在了朝堂之上,等回去後,也是要受封的,有些事該知道了。不過他不會全都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