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是為了五皇子,多是些新進的士官,一派看重三皇子,其中不但有新進的士官,還有些分量不輕的老臣,再有就是純臣了,也就是不爭黨派,隻效忠於皇帝。
這些純臣俗稱死心眼兒。
讓其他三派恨得牙癢癢。
一鍋餃子,偏偏就那幾個是不同餡兒的,顯得與眾不同,又偏得陛下寵愛,誰不眼紅,可是楚皇年事已高,又常多病,眾臣私下又忍不住不為自己和家族考慮打算,紛紛站隊。
這才導致這種局麵。
好在自家父親是純臣,不占三位皇子中的每一個。
如今官場複雜,前些日子科舉散榜剛出了一批有能賢士,朝廷換了小半的新鮮血液,還興起一些改革,素來改革就會流血。
賀雲清猜測,是否就是因為那些新派官員與談大人起了爭執,或者為了什麼事兒不歡而散導致這樁慘案的呢?
可是賀雲清轉念一想,談大人是禮部侍郎,他也和那些人起不了什麼衝突,他一個禮部的和朝廷立場壓根兒不沾邊兒,他隻要管好禮儀科舉便可。監察皇家禮儀宗祭,為科舉出題改卷,這才是他幹的事兒。
禮儀宗祭,科舉考試……
賀雲清放下手中杯盞,吃驚不小。
莫非——
是為了前些日子的科舉?
禮儀製度,這些後宮和皇子們平日都必遵循,就算偶有出格,陛下也不會真的為此事去計較,頂多禮部一道折子遞上去,他們被訓斥一通,這些都不打緊。至於宗祭,前後三個月都沒有國祭,也不沾邊兒。那就隻剩下一個科舉了。
賀雲清被自己的猜測嚇到,她的手都在忍不住的抖著,嘴唇也在發顫。
翹紅進門就見自家小姐麵色發白,像是突然生了疾病,嚇得丟了刺繡籃子就跑過來喊荷香去叫大夫。
荷香也嚇得不輕,忙提著裙子跑出去。
“不用!回來!”
賀雲清叫住了她們。
“小姐您別任性,您的臉色太差了!”翹紅勸道。
“我沒事,你讓我緩緩。扶我坐塌上去。”賀雲清沒出息的腳軟了。
實在是被嚇到了。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那便是何等的震驚,她甚至可以聯想到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楚國當是如何的風雲變幻。
“小姐,您到底怎麼了?”翹紅還是不放心,想要找大夫來看。
“你有這功夫,不如給我沏一杯安神茶來,我就是被嚇到了。”
“小姐還能被嚇到?那日小姐見了兩個溺死的丫鬟都麵不改色呢。奴婢以為小姐膽子很大。”
賀雲清麵色複雜的看著她,沒打算和她說,說了她也聽不懂。
可是她該與誰說呢?
不好將父親牽扯進來,況且即便他說了,父親也不會信的,相反還很有可能覺得她瞎捉摸不如讓她嫁人。那可就好玩了。
告訴世子?
以他的聰明才智,應當也早該想到了吧?而且自己說了,他會怎麼看她?
賀雲清糾結來糾結去。
最後還是叫來翹紅。
“你去世子那裏看看,他現在可在府上?在忙什麼。”
翹紅乖乖出去打聽。
不一會兒就聽見腳步聲,賀雲清忙抬頭,“在府上嗎?”
“怎麼是你?”賀雲清看著來人說。
“三姐以為是誰?”來人是同樣心事重重的賀雲燕。
換做往日,賀雲燕一定會抱怨撒嬌,說賀雲清傷了她的心的,可是今日卻神色懨懨的,她低著頭不說話,表情快要哭出來了,見三姐也不來安慰她更不搭理她,賀雲燕唉聲歎氣一通,視線落在桌上的點心盤子裏,拿出一塊兒小口吃著,往日覺得甜糯的桂花糕,化在舌頭上也變成了苦的。
“不好吃,林大娘的手藝驕傲了。”她把吃了一半的點心放回去,拿帕子仔細擦了擦嘴角,繼續愁眉苦臉。
“三姐,你怎麼都不理我。”賀雲燕到底坐不住了。
“桌上有點心,你吃。”賀雲清看都不看她,這話說的算是打發了。
“三姐!”她叫了一聲,賀雲清還是沒什麼反應,最後她氣衝衝的走了。
還掉了兩滴可憐兮兮的眼淚。
送點心回來的翹綠,一直心虛不安的著燒火。
林大娘和她說了兩三遍她都沒反應,不耐煩的拿湯勺敲了敲鍋沿。
“翹綠,我在問你,桂花糕給三小姐送過去了嗎?”
翹綠聲音氣若遊絲,“送去了。”
“三小姐嚐了嗎?”林大娘期待的問,那桂花可是她在最好的季節摘的最好的樹上的最好的花,用最好的盒子裝的,因為知道三小姐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