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白沒耐心聽他廢話,直接截下他意猶未盡的話頭,“我有事要問你。”後者聞言,連連點頭,“顧總請問,王某一定知無不言。”
顧紹白默默的微側首,示意了一下身後的韓牧。
韓牧了然上前,走到病床前拿出手機低頭翻了翻,“王教授,您在飛機上見過這個女人嗎?”說著,他將打開的手機屏幕舉到王教授麵前。
聞言,王教授心裏一陣暗忖,想著,這飛機上這麼多人,他怎麼可能每一個都認識。可話到喉中,還未出口,便在下一秒視線落在麵前的手機屏幕上的時候,戛然而止。
他心猛地一跳,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和慌張,在被人發現之前,快速斂下。他眉峰一揚,雙眼微光閃了閃,指著屏幕故作訝然道:“這不是許安歌嗎!”
他準確便說出照片上人的名字,顧紹白倏地眯起淩眸,銳利的視線從開闔的眼簾中迸發出來,“你認識她?”
王教授鄭重點頭,“認識啊,她以前來上過我的課。在候機的時候,我們還遇到了,聊了一會天呢。”
顧紹白身形微震了下,臉色冷沉的越發鐵青。韓牧餘光瞥到他握緊的拳,連忙問:“王教授,您再仔細想一想,確定照片上的人跟你一起上飛機了?”
王教授放在身側的一隻手拍了下床,一臉篤定的回答:“哪裏用得著再想想,許安歌同學就坐在我隔壁的位置。我們倆就隔了一個通道的距離。”似乎要強調自己話的可信度,末了他又加了句,“對了,她放行李的時候,還是我幫她放上去的。”他狀似惋惜的歎了口氣,“不過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顧紹白的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希望,也在王教授篤定的語氣和堅定的眼神中蕩然無存。他拳頭又握緊了一份,韓牧都聽到骨節發出的“咯咯”微響。他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餘光偷偷看了眼身側的男人。
室內的空氣突轉,霎時間像是有股不知名的寒意湧來,將溫度生生的降至零下,空氣似乎都被凝結凍住。短暫的沉默,沉冷又壓抑,像狂風撲麵而來,讓人感到窒息般的難受。
顧紹白緊抿著唇,像繃緊的一條直線。雕刻般的俊顏,在陰鷙的表情下,令人心悸的肅殺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來。他身上,在進病房之前,刻意收斂的某種氣場,再次顯露出來,逐漸放大。
病房裏,王教授的妻女,被他周身散發的駭人氣場驚得脊背發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是一臉訝然,瞠大雙眸,露出驚恐又不解的神情,一順不順的盯著顧紹白。
就在韓牧以為顧紹白會當場爆發,可他卻在情緒呼之欲出之時猛地轉身,大步不停的往外走。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房內的人不約而同的渾身猛顫。病房的門被摔上,那道決然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後,周圍的氣壓逐漸恢複正常,勉強能順暢的呼吸自如了。
韓牧默默盯著病房的門看了半晌,眸色複雜,麵色肅然。他默默收回了手機,濃眉糾結的緊皺在一起,最後無聲的歎了口氣。
韓牧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手突然被人自後抓住。他轉身,王教授臉色慘白,眸露驚恐的問道:“韓特助,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顧先生,這是,這是生氣了嗎?”他仔細想了想,沒發覺自己有哪裏說錯了話。
韓牧默了默,然後舉起另一隻手覆在王教授握住他手腕的手背上,狀似安慰的拍拍,“顧總不是跟你生氣,”他在恨自己,這句話韓牧隻在心底默默念叨,“王教授,您好好養傷,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王教授本來還想問許安歌是顧紹白什麼人,又聽韓牧這樣說,也不好再耽誤人家寶貴的時間。於是點點頭,鬆開抓住韓牧的手,“誒,您有事先忙。”
韓牧聞言微微頷首,踱步向門走去。
房門落下,病房內片刻沉靜之後,王太太抻了抻丈夫的病服衣袖,狐疑問道:“致遠,照片上那女孩真是你學生?”
王教授聞言瞪了一眼,麵色不悅道:“當然了,這還能假?”
王太太挑了挑眉,淡淡的哦了聲,“我還以為你騙他的呢?”
“真是婦人之見,”王教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雙眸瞪圓,“你可知道他是誰?”
王太太兩眼倏地發亮,一臉好奇的模樣,“誰啊?”
“顧氏的太子爺,”他麵露欽佩之情,略顯渾濁的黑眸倏地熠熠生輝,“那可是呼風喚雨說一不二的人物。我能去騙他?”除非不想在這座城市裏混下去了。
王太太聞言驚訝的微張嘴,雙眼瞪大。
王教授斜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向病房門的方向時,緊擰著眉。“不過這個許安歌,跟顧總什麼關係啊?”
王太太撇嘴,自顧接話,“地下戀人唄。”她語氣中隱隱透著鄙夷。
“別胡說。”他瞪了眼自己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