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並作兩步走進醫院,急促的步伐卻在剛進大廳時頓然止住,視線被一陣小聲爭吵發生的騷動吸引過去。
洛司語側首仔細看了看吵鬧的雙方,一個身著白衣白褲的護士,當廳攔下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麵色凝重表情嚴肅的再說著什麼。
護士對麵的女人,洛司語在餘光掃過去的時候,腦中頓時閃現她在顧氏洗手間內看到的那個女人的模樣,下意識便頓住腳步,側首凝眸看過去。
隻是從身形來看,覺得是越看越熟悉,而聲音更像在顧氏聽到的,被顧諾安威脅的女人。她又不是太確定,這個人就是那個李妍,不敢貿然向前,隻是在原地定睛仔細看著。
正在她猶豫糾結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聲,是小趙發來的關於李妍的資料。
她拿出手機打開消息,在看到首頁上的照片後,唇角勾出一抹篤定的弧度,還有不斷上揚的趨勢。
洛司語快速的瀏覽過小趙發來的消息後,收起手機踱步上前。
“小鄭!”因為周睿的病,常年住在醫院裏,護士醫生李妍都早已熟悉了遍,便隨著大家很親昵的稱呼對麵的護士小姐。“能不能再多寬限我幾天?”
被喚作小鄭的護士也很是為難,緊皺著眉看向她,滿是無奈:“妍妍姐,這不是我不想幫你,我真的做不了這個主,醫院那邊催我催的緊,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找你的不是,要是再不交費,醫院就會斷了對睿睿的治療了。”
“不能斷!”提到兒子,李妍的聲音不由的拔高,淩厲冷硬的語氣倒是把對麵的小護士嚇了一跳,渾身不由的震了下。見狀,她連連欠身道歉:“對不起啊,小鄭,我不是要吼你的,你再給我寬限一個星期,我一定會把拖欠的費用補上。還請理解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好嗎?”
好說歹說都沒用,小鄭似乎也有些不耐煩了,眼神裏泛起涼意,抽動的嘴角微微浮現上一絲鄙夷,“妍妍姐,我是體諒你做母親的心了,可誰來體諒我們做員工的啊。這醫院也不是我們開的,我隻是一個在這裏工作上班的小護士,人微言輕的,怎麼能說的上話?”說
著她徑直伸出手強硬拉出李妍躲在身後的一隻手,將手上的單子往李妍手上塞。
李妍的手緊緊的握住成拳,使勁向後抻和護士較上勁,就是不願接她遞過來的繳費單,“小鄭,姐你還信不過嗎?我之前不是每個月都定期繳費的嗎?這兩年來,從來都是準時沒有斷過,這次破個例,你再幫我跟醫院說一說,一個星期!”她眼神閃著堅定的光,“一個星期之後我一定會把醫藥費補齊的,好不好?”她放低了語氣,哀聲懇求著,溫熱的眼眶裏氤氳著水霧。
周圍漸漸聚多了人,小鄭覺得尷尬頓時不悅的沉下臉,不再有好眼色,白了李妍一眼,很是不耐:“我就是一個小員工,李太太你別為難我呀。有錢繳費,沒錢走人,哪這麼麻煩!”她不顧及情麵,不管不顧便將手中的繳費單往李妍手上一拍。
李妍的手依然是緊握成拳的,小鄭放開的繳費單直接從她手上飄落下去。
單子墜地的同時,她盈滿眼眶的淚水此刻終於忍不住,像斷線的珍珠一般,大滴大滴掉落下來。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彙聚在下巴上,最後滴落在腳尖前的繳費單上。水珠暈開,模糊了上麵的墨字。
周圍聚攏圍觀的群眾,三三兩兩的指指點點過來,弄得小護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她瞪向對麵哭的淚如泉湧的女人,剛要開口說什麼,突然一道身穿西服套裙的纖細身影走到麵前,繼而彎腰撿起地上的那張沾了眼淚的繳費單,向小鄭遞過去:“這費用,我來幫她交了。”
小鄭望向說話的女人——齊肩短發,清麗脫俗的臉晶瑩似玉,五官精致完美,然而那雙漂亮的鳳眸卻給人一個清冷的氣息。雖然嘴角清淺的勾出了一抹弧度,整個人立在麵前,還是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
小鄭愣愣的從洛司語手中接過繳費單,往回收的手又在下一秒被李妍止住。她拉住小鄭的手,卻是側首看向身邊的洛司語,“這位小姐,怎麼能讓您幫我繳費呢。我們非親非故的,這一筆費用可不是小數目,你甚至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
洛司語抿唇一笑,放輕的聲音飄過去,“初為人母,你的事,我大概能夠感同身受罷了。”她說話間,手故意似的悄然滑向腹部。
李妍見狀了然,翕動著唇瓣似是想要說什麼,又聽洛司語接著說道:“這錢,就當我暫時借給你的,孩子最重要!”她刻意在某個字眼上加重音調,緊握著護士的手逐漸鬆了力道。
小鄭連忙將手抽回,對洛司語道:“這位女士,您請跟我這邊來一下。”
洛司語點點頭,眼眸意味深長的睨了眼李妍,隨後便跟著護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