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喬正在陽台上發呆,直到我走近,她才回過神來。
我循著她的視線,透過陽台玻璃看過去,她視線收回的方向正好是李紳站立的地方,他正仰著頭在看唐喬家的陽台方向。
“好些了嗎?”我盡量放柔聲音,不敢驚嚇到她。
唐喬回頭看到我後,抬手摸我眼睛:“怎麼眼睛腫了?哭過了嗎?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她現在的言行已經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但是心理醫生還是會隔三差五上門輔導。
我搖搖頭,垂眸揉著眼睛撒了謊:“沒有,剛才起風,有沙子吹進眼睛裏了,應該是被我揉成這樣的。”
唐喬盯著我發了一會兒呆,這時候唐媽媽過來了:“小檬今天就住在這裏吧,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
“阿姨,隨便做點家常菜就行,我也不太餓。”不是不餓,我隻是沒胃口。
唐喬沒有多說什麼,拉著我就往房裏走。我疑惑地看著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首飾盒遞過來,我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麵是一條很漂亮的項鏈。
“唐唐,這個……”我不理解她的行為,這顯然不是送給我的,這條項鏈看著就很貴重。
唐喬扯了下嘴角:“這是跟李紳結婚時,他幫我買的項鏈。他們家很要麵子,不戴點貴重的首飾就不像他們家的兒媳婦。我不喜歡這條項鏈,但是為了不引起李紳跟他父親之間的矛盾,我假裝很喜歡。其實我隻戴過那麼一次。”
“那你……是像讓我把它……”還給李紳嗎?
我想問沒問出口,李紳拚命地想挽回這段感情,可唐喬的意思顯然是不想再繼續了。
換做我是她,我也很難再接受李紳吧。他當初稀裏糊塗被苗子青算計時就是跟唐喬的分叉點,我不想評判這件事誰對誰錯,但我肯定是鑒定地站在唐喬這邊的。
“幫我還給李紳,讓他別再出現再我麵前。我每看到他一次,就會想起一些不願意回想的往事,很痛苦很痛苦……”唐喬捂著心口,眉頭擰成了結。
“唐唐!”我趕緊扶住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茫然地走到床邊坐下,眼眶紅紅的,像是要哭,卻又一直不流眼淚。她的這種狀態嚇得我一個字都不敢說,隻好走過去輕輕碰了下她的手,見她沒反感,這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
“唐唐,你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就幫你去還項鏈。”我們姊妹倆,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明明都以為找到了真愛,結果呢,一個比一個慘。
唐喬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回過神來:“想好了,我不想再見到他了。小檬,男人就是那麼一回事,當初再癡情,到頭來還是會犯錯。比如李紳,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出軌,可結果呢,他就是那麼不小心地讓另一個女人插足了,還優柔寡斷地讓那個女人傷害了我跟兒子。”
這一點是李紳永遠都洗不清的汙點,就算他是被算計的,可他後來的表現實在讓人失望透頂。
“再說說你跟宗岩,”唐喬的眼神聚焦在我臉上,最後緩緩挪到我的眼瞼處。她摸了摸我腫脹的眼睛,苦澀地笑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宗岩哭的,對不對?我以為你們能白頭偕老呢,結果還不是說變就變了。”
我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想到宗岩,我的心就狠狠地刺痛起來。
我什麼都沒再勸唐喬,隻是默默地點了頭,沒有男人,我們還有彼此,我相信我們都能從陰影裏走出來。
這天夜裏,我們像往常一樣睡在同一張床上,聊心裏話,聊男人聊孩子聊未來。聊到快要睡著時,唐喬輕輕地說起了她被苗子青哥哥苗輝迫害的經過。
那天她隻是抱著兒子出去散心,本來想來個短途旅遊,可是到了郊區的火車站,她又猶豫了。於是她就抱著兒子在離火車站一公裏遠的公園裏發呆。
公園裏人煙稀少,半天才看到有一個人走過。
她就跟她兒子一起曬太陽,心情起起伏伏,想哭又哭不出來。
就在這時,有個男人走過去跟她問路,她正耐心地解答,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一個男人,一把搶走她懷裏的孩子就跑。就在她急得想要追過去時,問路的男人掏出一塊布就往她嘴巴上蒙,她吸了幾口氣就暈倒了。
再往後便是漫無天日的黑暗,她被綁著、被蒙著眼睛,每次想掙紮就聽到有人拿她兒子做要挾。孩子一哭,她就急了,就不敢再掙紮了。
她不知道苗輝是什麼時候跟苗子青達成協議的,總之等她能看到東西時,已經被帶去苗輝家所在的山村了。她兒子沒跟她在一起,被苗輝大嫂幫著撫養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