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豪華的車廂內。
老管家坐在駕駛位置上開車,程舒羽和蕭文淵並排坐在車後座,默然的,相對無言。
“舒羽,這些年,我一直痛惜那個剛出生沒多久就失去了生命的女兒,她是我們兩個人唯一的孩子,我以為這輩子都會在痛苦中度過,直到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卻萬萬沒有想到,有生之年,我們的女兒死而複生了,甚至,還平安健康地長到了二十九歲。”
蕭文淵看著車窗外麵一掠而過的風景,怔怔開口,雙手交握,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上個月以前,他就通過那段視頻裏麵看到了方曉染身上一晃而過的紅色胎記,當時就存了一點莫名的期盼心思,暗自吩咐下麵的人去查探一下方曉染從小到大生活的痕跡。
隨著查找到的資料越多,蕭文淵的心就越是波瀾起伏,感覺方曉染其實就是自己親生女兒的念想就越來越強烈。
但無奈程蘭早一步認出了方曉染是她的女兒,並在沈梓川的安排下做了親子鑒定,甚至當著所有媒體的麵前,舉行了盛大的認親儀式。
以沈梓川出色的能力和手腕,不可能犯下讓方曉染認錯親生母親這樣的低級錯誤。
所以,盡管心情錯綜複雜,但蕭文淵硬生生壓下了不該存在的奢想,調整心態,認清了人死不會再複生這個道理,並把所有的資料燒毀,就當那些沒來由的妄想,隻是一場他求而不得的美夢。
可今天早上蕭景城的一個電話,又把他內心深深的渴盼給勾了出來。
這輩子,他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那個忙於和自家兄弟內鬥而導致他和程舒羽疏於照顧的小嬰兒。
以至於她孤零零躺在醫院的豪華護理室,最後,在出生後的十六天,歿於一場重感冒中。
“舒羽,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我們的女兒啊!”蕭文淵越說越激動,一雙矍鑠的眼睛裏泛起了紅絲,沉聲低喃,“我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贖罪了。”
“文淵,你先別興奮,誰知道蕭景城說的話有幾分真實在裏麵?!”
程舒羽擰眉,理解不了蕭文淵這般激動幹什麼。
方曉染那個女人,一身傲骨,為了給蕭歡歌出氣站在了她的對麵嗬斥她跟她作對,且五官身材沒有一點與她相似的對方,反而隨了程蘭更多,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她的親生女兒呢?
該死的程蘭,到底為了什麼要把她也拉下這趟渾水裏麵?
“不,阿城那孩子,從來不說假話,我信他。”
蕭文淵深吸了口氣,眸光定了定,扭頭把泛紅的目光盯在了程舒羽的臉上,輕聲催促,“時間不早,該給景逸打電話了。”
“行吧,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但阿逸的脾氣,你也知道,我不一定能說服他趕去醫院看望方曉染。”
“景逸的性子,桀驁不馴,又手段過於歹毒,還是你在他小時候把他傷得太深了。”蕭文淵皺眉歎氣。
“我傷他打他,還不是為了他好!”
蕭文淵隻淡淡地哼了聲,不置可否。
程舒羽不明白身邊的男人到底清楚多少她內心的齷齪,握著手機的右手輕微地抖了一下,眼底漸漸凝結一股陰鬱之氣,妝容精致的麵容扭到了另一邊,垂眸撥打蕭景逸的手機號碼。
……
寬敞的浴室裏,水聲嘩啦啦的。
蕭景逸神色懶懶的,薄唇微勾,正仰頭閉著眼睛任由冰寒的冷水從頭頂上澆灌下來,澆滅心底想要在一個女人身上施展暴虐的衝動。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那些年在他那個所謂的母親程舒羽手裏承受過的每一次傷害每一寸疼痛,早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骨子裏,再也無法根除。
骨血裏洶湧澎湃暴戾的因子,令他嗜血嗜殺,永遠都沒有辦法變成一個擁有平常心態的普通人。
那個晚上誤傷了蕭歡歌以後,他內疚欲狂,咬牙硬挺到今天,差不多兩個半月的時間,他的手上,暫時還沒有沾染上一滴——來自於女人身上的鮮血。
但也差不多,到了忍受的極限了。
也許今天晚上,也許明天,他就要吩咐蕭威給他找個女人進入密室,痛痛快快地淩虐一把。
他的長鞭,以及他的人,都渴望飲血,渴望欣賞女人生不如死時徒勞無功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