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肚子裏麵的寶寶儼然成為季子默新的撒嬌神器,她一摸肚子,什麼事情,顧疏白都是遷就著,更何況她這裏還沒有提著什麼要求,隻是要他“陪,睡。”他自然是樂意至極的。
顧疏白一到床上,才剛剛的躺好,一個軟軟的身子便入了他的懷,是她主動的靠過來的,顧疏白展眉一笑,將人摟在懷裏,親親她的發,溫柔的說道“現在睡吧。”頓了頓,又接著:“要不要老公給你講個睡前故事?”這是,調笑的語氣。
“不要。”季子默抬手捶顧疏白的胸膛一下,嘟噥一聲。
“嗯,那快點睡。”眉間的笑意越發的濃了。
“嗯。”季子默輕輕哼一聲,以做最後的回應,然後陷入香甜的夢中。
“好夢。”見懷中的人沒有了動靜,顧疏白輕輕推開她的身子一些,讓她正麵對著自己,然後他俯首親親她,薄唇裏溢出低沉溫柔的聲。
……
已經離得夠遠了吧!他們不會再看得到了吧?可以不用再勉強了吧!
厲少澤一口憋久了的氣呼出來,整個身體就軟了下去,像是隨著那一口氣的呼出,他全身的力氣也被抽光。
好在旁邊是一堵牆,他身子可以依靠,避免了摔在地上的狼狽。
他依靠著牆大口的呼吸,像是脫離了水,暴曬在太陽下的魚。
他仰著頭,透過四合院圍牆間的縫隙看天空,看到的是一片藍天,京都難得見的藍天白雲,冬日裏難得見的藍天白雲,非常的漂亮,可此刻,落在他眼裏,不覺,他隻覺得這一片天灰暗,陰沉,那種灰暗,陰沉壓得他要喘不過氣,壓得他想要哭。
真的哭了,臉上濕濕潤潤的,冰冰涼涼的。
“嗬……”
厲少澤抬手撫了一下臉,指尖的濕潤冰涼讓他忍不住笑,笑出聲,有什麼笑的?笑什麼?笑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居然會因這麼一點兒的事流淚,笑自己,怎麼那麼的看不開。
可……不流淚要怎麼辦?那種被人生生挖掉了“心”的痛感,除了能用哭來表達出來,其餘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表達?
再說看開,很多年前,他就是這麼對自己說過了。這麼多年來,好似是沒什麼所謂,他還能活,甚至在聽到說她死了,他都沒有一點兒事情,依舊活著。
……
也僅僅是活著,他的心早就隨著她的死亡而死了,心隨著她的死亡而死了,那麼現在呢?看著她活了過來,他的心是否跟著活了過來?
並沒有,他的心死得更徹底了。
她的幸福再也與他無關。
放開,放開,說了無數遍了,這些年裏,那一月那一天那一分那一秒他沒有不告訴自己,要放開,要看開。
做不到,沒見到她的時候,或許還能夠騙騙自己,一見到,就是不能夠的,放不開。
她是住在他心裏,和他一起活著的,他怎麼能夠放得開。
可……不放開,又有什麼辦法?
閉上眼,腦海裏麵的畫麵是:她依偎在他四哥的胸膛,巧笑倩兮啊。
她已經是別人的,別人的了啊!
再也回不來了。
熱淚,那滾燙的熱淚,順著厲少澤的臉龐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