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了的城市,孤寂得就像是一座死城,了無生趣。縱使清晨的光線縱橫交錯的灑滿了每個角落,可仍舊沒有對這憂鬱的氣氛做出任何的改變。
方才剛剛收到醫院的出院通知單,捧著那張龍飛鳳舞的處方單,心裏卻感覺格外的興奮,是讓人眼花繚亂的美麗。
被醫院道德綁架了那麼久,之前的痛苦與無奈,在今天終於可以無罪釋放了!
高麗準備把這個消息當做驚喜,給爸爸和媽媽一個驚喜,可念頭忽然一轉,幾絲落寞與愧疚翻湧而來:生了那麼久的病,每天在病床上望著他們緊促的眉頭以及舒展不開的皺紋,心裏難受得就像打翻了一罐調味品一般,不可描述得清楚。
幾滴淚忽然攛掇出眼眸,無意間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裏重新泛起的淚光,蒼白的臉龐上艱難的擠出一抹微笑,轉身輕快著走向推門進來的人。
她想拿過宋琬手裏的東西,以望還她一身自由輕鬆。怎料宋琬愣了愣,麵對她伸出的手,就是遲遲不肯鬆手。
她猶豫了一下,用著那幅微笑的美麗容顏對對麵的人仰起頭來。
對上的卻是麵如死灰的慘白。
高麗的心忽然膽戰心驚起來,狠狠地糾成了一團,方才浮現的笑意一下子冷卻,沉淪到了深海裏。
上次看到這個表情是在自己即將要動手術的那幾天,無盡的悲哀苦楚,無盡的恐懼擔憂,全都爬滿了她年輕的麵孔,一瞬間竟從四十七歲變成了七十四歲的蒼老,而那時的自己縱然心疼,但也可念不可說。
終於在醫生“手術成功!”的宣告下,所有的恐懼紛紛落入了塵埃。
“媽……你怎麼了?!”她拉住那雙顫抖著的雙手,遲疑地開口輕問道。
“麗,麗麗……你爸!你爸爸他……”話還未說完,滿臉的淚水與鼻涕已經混成了一團,就像個被欺負了的小孩,眉宇間是難以化開的悲傷。
“媽……媽!你告訴我,我爸……我爸他,到底,怎麼了?!”抱著躺著懷裏抽噎的人兒,讓人心疼得厲害。捋了捋情緒,強忍著不好的預感,顫抖的聲帶還是開了口。
“麗麗……你爸他,他被警察給……抓走了!”之前的悲傷還未被撫平,死神的宣告再次來臨,她這副身軀已然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煎熬了,而如今唯有在女兒的懷裏才能挽回渺茫的一點點希望。
一怔,所有的情緒被凝住,此刻的自己就如腳底踩滑而跌入萬丈深淵,她盡無力攙扶住躺在懷裏的人。她舉步維艱地扶著宋琬走到床邊坐下,寬慰著,安慰的動作機械得出奇。而對於耳畔傳來的“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完全被忽略到了腦後。
望著懷裏哭得像個嬰兒一般的宋琬,大腦嗡嗡作響,耳畔一片轟鳴。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的軟弱無能,在如此焦灼的情況下,她才忽然想起來,原來一直以來,高山都是她身後的依靠,自己的父親才是她永遠的避風港。然而,當身後的這棵參天大樹倒下時,原來身後再也——空無一人。
可即便如此,無依無靠的自己與手無縛雞之力的母親,麵對這樣的情況仿佛除了承擔這份擔驚受怕以及內心的煎熬以外,也別無他發……
近日來的平靜一下子被這場風雨掩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恐懼那張猙獰的麵孔。亦如以往那般,在親人的麵前,她所有的情緒必須得隱藏起來,可念而不可說
高氏集團寫字樓前,一片人海。踹懷著曆史上最具爆炸性的新聞,各行各業的記者早已安奈不住,對著被押解出來的人“熱情!”的一擁而上。
挾製住自己的人似乎被這番從未見過的景象嚇到,輕易地別被擠兌排開。他滿臉的無奈,可也不能表露出自己內心的厭惡與無語。
“高山先生,在大家眼裏,你是社會上層的高尚人士,在眾人們的眼中你是一個熱心於公益活動的好人,可如今卻鋃鐺入獄,對此,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一個瘦弱的女子在警察的圍欄中突出重圍,幹淨利落的說完提問的問題便氣喘籲籲的喘起氣來。
他對著麵前的麥克風,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家放心,沒事兒的,我很快就會出來的,隻不過被某些人無故栽贓嫁禍,其實我的內心也很無奈,就如大家眼中看到的那般,這其中隻不過是有點小小的誤會罷了,我會證明我的清白的!”
“琬兒,麗麗,你們兩個別擔心,沒事兒的啊!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都要記得好好的,等我回來啊!”擁擠的人群把他圍得水泄不通,周圍的閃光燈和鏡頭齊刷刷的對著他,可即便如此,他仍舊優雅得像個老紳士,對於這番情況就像一個“情場老手”一般,是優越的自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