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烏發雪膚,氣血兩虛,巴掌大的小臉上麵色慘白,垂下的長睫毛輕輕顫動著,像是停在枯葉上的蝴蝶翅膀,輕輕一碰就會死去。
然而,這麼脆弱的人,倔強起來就越發讓人心疼。
強撐著身體,葉清冉剛想踏出第一步,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去了似的,身體往前傾倒,就要摔倒在地。
葉清冉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這是一次毫無底氣的賭博,她博對方看似冷峻無情的麵具之下,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憐憫之心。
當然,她已經做好了摔在地上磕得鼻青臉腫的心理準備。
——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
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的雙肩,屬於男人的陌生氣味瞬間籠罩住她,葉清冉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噴在她後脖頸的氣息,帶著一股冷冽。
葉清冉身子一僵,被長發遮掩的嘴角揚起弧度。
“還好嗎?”
“有些使不上力氣。”葉清冉抓住他的手,“可以支撐我一下嗎?”
這樣高冷的男人,體溫卻暖得令人心生眷戀。
感受著對方與自己不同的提問,紀流昀眼裏閃過一抹暗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卻不知為何,沒有拒絕。
葉清冉走出病房,幾乎整個人靠在紀流昀的懷裏。
兩人走到小庭院的涼亭裏,葉清冉感歎一聲,“同樣是紀家的男人,看來還真有優劣之分。隻可惜我當初瞎了眼,看不出狗東西披著人皮裝模作樣。”
紀流昀沉默。
葉清冉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卻沒有放開他的手,用輕輕弱弱的聲音道,“小叔,紀錦年說要和我離婚呢。”
聞言,紀流昀眉頭一緊。
紀錦年和葉清冉的婚姻事關葉紀兩家合作,恐怕不是當事人說離就能離的。
“小叔,你說我該怎麼辦呢?”葉清冉此前明明還為這事要死要活,現在卻冷靜得仿佛事不關己,她抬起頭仰視對方,媚眼如絲,似笑非笑,“既然隻是聯姻的話,紀錦年可以,為什麼別人不可以呢?”
紀流昀唇一抿,甩開了她的手。
“葉清冉,你好歹還是我的堂嫂,請自重。”他一臉冷肅,眉眼冰霜,仿若自冰川而來的神子,帶著一股冰凍三尺的寒意。
但是,葉清冉一點都不怵他。
死都經曆過的人,還會怕一個人無所為的氣勢?
再者,紀流昀自小家教極好,打女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存在的,所以她就更加有恃無恐了。
葉清冉站起身來,也不遮掩自己對他別有企圖的欣賞,她勾起略顯蒼白的唇,眼神卻灼熱得仿佛能夠燙傷人,她說,“紀流昀,你不覺得小叔和嫂子這樣禁忌的關係具有極致的誘惑力嗎?”
——紅顏禍水。
紀流昀忽的想到這個詞,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警告他,遠離葉清冉!
“哈哈哈——!”見他嚴肅以待,葉清冉忽的笑了出來,而笑著笑著,淚水卻從眼角滑落,她的表情似笑似哭,茫然無助,“我到底想幹什麼呢?所幸,都不過是一個可笑而沒來得及實施的一場荒誕罷了。”
她轉身往涼亭外走,紀流昀看著她的背影,發現對方瘦的驚人。但是她的腳步堅定,宛如一股任憑風吹都不熄的火焰般,倔強又固執。
紀流昀說不上自己心底什麼感受,隻是這一刻,他無法放手。
所以,他上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