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慚愧的低下頭,顫聲說道:“是屬下……罪該……萬死!”
魏惜朝抬起頭,仰望著垂掛於空中的半月,一字一頓的說道:“他……說了什麼!”月光下的魏惜顧臉色發青,背影沒落而傷感。
聽到此處,莫言隻覺得自己背上背的不是魏惜朝的骨灰盒,而是一座山,一座壓的她無力喘息卻甘之如飴的大山!
黑夜忍了顫抖,頓了一頓,艱澀地說道:“少爺……少爺去世的時候,我……我不在身邊,少爺早就存了救……救那女子的念頭,所以,趁我們不備,下了藥,但我們醒來的時候,少爺,少爺已經去……去了。”
說道此處,黑夜已經了接受了這種敘述,說的越發的順暢,“朝少爺醫術超群,開始覺得不對時便開始對屬下多加試探,後來……後來屬下愚笨,未能瞞住朝少爺,朝少爺知道後,既是驚訝又是憤怒,但是……現在屬下想來,朝少爺不再憤怒時,便存了這個想法……”
聽著黑夜的敘述,莫言的心情越發的沉重,似是與魏惜朝重新經曆了一番那種艱難的抉擇到誓不回頭的決絕。
“我說過,即使是屍體,也要拿回來……”魏惜顧的聲音透著難以言喻的悲涼。
“因為有……”黑夜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忍了身體的顫抖,盡量平穩的說道:“有強敵環繞,朝少爺的屍體實在無法帶著,隻好……隻好火化了!主人!是……是黑夜無能,是黑夜無能!讓……讓朝少爺……”說到此處,那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然難以自抑的哭了起來……
魏惜顧雙手揉著自己抽痛的額頭,月光下,甚至可以看到那雙白淨修長的雙手下鼓鼓跳動青色血管,或許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或許過了一個時辰,在趴在血泊中的黑夜哽咽聲越來越低不可聞時,魏惜顧衝著跪在旁邊的兩人擺了擺手,轉身向著莫言所在的方向走來。
那跪著的黑夜男子與女子激動的伏趴在地上,顫聲說道:“謝主人的不殺之恩!”
說著,快速的將已經昏迷的黑夜扶起,背在背上,向著院門走去。
背著光,莫言無法看清魏惜顧的表情,隻覺得他步伐沉重卻堅定,莫言感覺著後背那一方的溫暖,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一個交出魏惜朝骨灰的好時機。
她有感覺,魏惜顧是一個狠心的並且瘋狂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莫言就是從心底裏懼怕他,就如同遇見自己的天敵一般,沒由來的懼怕……
不待莫言下定決心,魏惜顧卻停住腳步,望著不遠處的花園怔怔的出神,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是莫言的心不住的狂跳起來,她有預感,或許,一會她便能跟隨魏惜顧走進那個花園,走進那個神秘開滿曼陀羅的花園……
時間一點點流逝,魏惜顧不知疲倦的站在廊下,望著花園的方向出神,而那隻鸚鵡則站在黑夜留下的血泊旁,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的主人,似乎是在等著他的一聲命令,然後開始它的一頓美餐。
莫言不敢妄動,望著魏惜顧僵硬的背影,思緒便飄散開來,剛剛錯開眼睛,卻與那鸚鵡對著正著,看著那鸚鵡仍一動不動的蹲在血泊旁,方才吐出一口氣,此時此刻,方才感到,原來自己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