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和清蘭一邊聽著竹庭和沈彬的談話,一邊觀賞著鑒湖上的無限美景,兩人時而交頭聊天,時而又望著竹庭沈彬掩嘴偷笑,心情自在舒服。芙蓉享受著此刻的輕鬆舒適,卻未發覺頭上的傷已經不再隱隱作痛了。
四人遊船漸久,兩條烏篷船連在一起悠悠蕩蕩地飄在鑒湖之上,隻有船尾兩條長長的漣漪在不停地翻起又消失。
宋竹庭抬頭一看,隻看到天已向晚,遠遠的湖畔上,夕陽正在緩緩下落,如火燒般的晚霞已經染紅了半邊天,前麵青峰前的數十隻鮮豔的風箏也早就不見了蹤影。這時才忽覺剛才和沈彬聊天時間太長了。
宋竹庭道:“沈彬兄,是時候該回去了,咱們走吧!”
沈彬望著天色已晚,便回道:“那好,咱們這就回去吧。”說罷就操起身後的船槳,站起身來,走到橋頭,用力搖起槳來。
宋竹庭看沈彬已經搖槳了,心想自己總不能讓他一個人來搖吧,便朝船篷裏望去,看到船篷裏還有一隻船槳,就拿起槳來,從船篷鑽到另一頭,站在舟頭搖槳。
兩人分站在小船兩側,手握船槳,相視一笑,似乎一下子就有了更多的力氣,於是就更用力地搖動起船槳。
這時芙蓉和清蘭仍圍著小木桌坐在船中,隻覺得小船漸漸倒轉方向,倏忽之間,眼前之景已不再是那座青峰,而是更為廣闊無邊的湖水了。芙蓉清蘭兩人賞景聊天吃肉喝酒,心情歡暢,好不快活。
一曲江南小調輕飄飄地在鑒湖上響起——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與哥哥做管簫,
一場春雨細蒙蒙,贈給妹妹做景描。
一隻船兒輕飄飄,載著咱們湖中搖,
一雙眼兒水靈靈,瞧著俺們生了情。
簫兒對著口,口兒對著簫,簫中吹出鮮花調。
景兒對著紙,紙兒對著景,景中畫出細雨飄。
船兒對著湖,湖兒對著船,船中唱出美歌謠。
眼兒對著俺,俺們對著眼,眼中映出樂逍遙。
問哥哥呀,這管簫兒好不好?問哥哥呀,這管簫兒好不好?
問妹妹呀,這雨景兒妙不妙?問妹妹呀,這雨景兒妙不妙?
問咱們呀,這小船兒搖不搖?問咱們呀,這小船兒搖不搖?
兩船悠悠地從鑒湖回來,天已漸晚,湖中已被落日的餘輝染紅了一片,通紅璀璨,竟宛似火燒一般,紅得燦爛之極,鮮豔之至。
這船又途經五橋步月,在夕陽剪影之下,紅光早已鋪滿一片,連貫湖內諸島的五座青石古橋在這耀眼紅光的映照下頗顯得安寧祥和。
沈彬這時拱手道:“竹庭弟弟,現在我要從東邊走了,咱們四人就此分開吧。”
這五橋步月是五座用鐵鎖連著木板結成的浮橋,處在東漢笛亭和葫蘆醉島之間,在水中它連貫鑒湖上各座島嶼,可同時也是水路分開的交叉路口,從五橋步月一直向前行進,便可直達清水鎮;而從五橋步月向東而行,就能到達安昌鎮、福滿鎮、平渚鎮等幾個小鎮。
宋竹庭道:“那好吧,咱們就此別過。過些時日,咱們就可到北平再相逢了!”
沈彬笑道:“是啊,那甚好。此地別君他地見!”
兩人說罷,竹庭三人就像先前登船那樣離船,隻因清蘭那一遭遇,三人便都小心多了,很快三人就都登上了那條連在旁邊的烏篷船。
沈彬道:“那咱們後會有期!”
宋竹庭道:“後會有期!”
芙蓉和清蘭也同在船中向沈彬招手告別。
晚霞又悄然染紅了一片,西麵的半邊天空已經堆滿了層層火燒雲霞,而夕陽就更為傾斜了,天邊那迷離重疊的夕陽光影溫暖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