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雪從圖書館裏走出來，如果不是看到時間，她還不敢相信已經這麼晚了。
她拿出手機重新看了一下時間，上麵的數字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程芷雪加快了腳步，想要早點回到寢室。可就在她拐過一個彎的時候，卻看到眼前站著個人影。
隨著她越走越近，那個人的麵容也越來越清晰。
到最後，程芷雪站在他麵前，猶豫著打了個招呼。
顧亦凡並不介意程芷雪臉上別扭的表情，他的神情依舊溫柔，笑著邀請道：“閑著無聊所以出來逛逛，芷雪要陪我一起嗎？”
程芷雪本來想拒絕，可是被那雙溫柔的眼睛看著，她不知不覺間想起了那些橙子。
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又重新拐上了另一條小路，這裏雖然安靜，但是離宿舍樓卻不願，不至於太危險。
平常程芷雪能看到很多情侶在這裏依依不舍地擁抱接吻，她每次看到都是快步走過去，現在卻沒想到自己也和男生一起走在這裏。
她臉上有些發燒，半是羞澀半是喜悅。
路邊有一些長椅，顧亦凡先選了一條長椅坐下，拍拍身邊的空位，“你也來吧，背著書包走了這麼久，不累嗎？”
程芷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開始學長就提出要幫她拎包，可她覺得這樣不好，死活不同意。
走到現在，肩膀的確是有些難受了。
她把書包放下，坐在學長身邊，刻意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顧亦凡眼裏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他伸手想和之前一樣拍拍程芷雪的頭，卻發現程芷雪下意識地躲開了。
程芷雪眼神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索性抬頭看著天空發呆。
今天晚上沒什麼星星，但是月亮的身影特別明顯。溫柔的月光讓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紗般，顯得朦朧起來。
顧亦凡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也轉頭看月亮。
他低聲歎了一聲，“今天晚上，月色很美呢。”
程芷雪猛地轉頭看他，這句話的意思，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曾經教導過學生，“Iloveyou”可以翻譯成“今夜月色真美”。
兩個人都對文學十分熟悉，這個故事自然也不陌生。
顧亦凡和她對視，眼神隱隱有些憂傷。
這樣的學長，是她從來也沒有見過的。記憶裏，學長似乎總是溫柔地微笑著，不管發生什麼似乎都不能把笑容從他臉上抹去。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程芷雪一直認為，學長是那種很完美的人。不會生氣，不會煩惱，不會傷心。
這樣的人當然不存在，可是在她心裏，顧亦凡就是這麼一個形象，完美到近似於神。
可無論是剛才顧亦凡隱晦的表白，還是現在眼神中隱約的希冀與懇求，都讓她不知道如何回應。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和秦子軒鬥嘴，但是卻沒辦法對顧亦凡說重話。
程芷雪狼狽地收回了眼神，尷尬地說：“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我室友會擔心的，我先走了。”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顧亦凡有些失望，但他依舊保持著風度，笑著說要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