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不知為何,又開始有了知覺。
如果記憶沒出錯,此刻她已經被丈夫張衡在手術台上親手了結了性命,兒子小燁也死在了張衡自導自演的車禍之中。
當時中央空調開得很足,手術台和人心一樣冰冷,無影燈刺目又灼心,她整個人被牢牢的捆綁在手術台上動彈不得分毫。
張衡身邊站著的女醫生是他的相好,她看著李玫痛苦的表情越發笑靨如花:“李玫啊李玫,你也有今天!”
“為什麼?”李玫不解,和張衡結婚二十年,她賺錢養家洗衣做飯相夫教子,自問這些年她算得上一位合格的妻子,哪怕她心裏最寶貴的地方一直都在為一個人留著位置。
張衡和女醫生當著她的麵熱情擁吻,那熱吻長達五分鍾,待兩個人擁吻完成,張衡才不屑的走到手術台前:“不為什麼,因為我喜歡徐麗,我想讓她當張太太,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昨天我已經將貨運公司的股東更正成了我,所以,你安心去找你兒子就好了。”
“張衡你這個畜生,小燁也是你的兒子啊!”李玫心裏恨,就因為小燁有唐氏綜合征,自從小燁出生以來,張衡就知道在外麵鬼混,他從來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現在為了得到這個女醫生,竟然不惜殺了兒子和自己!
“是我兒子沒錯,但是我今生沒有兒子命,我不想等我老了走不動的時候,身邊一個是我厭煩了幾十年的老女人,一個是需要我擦屎擦尿的兒子!我想過屬於我的日子這有錯嗎?我想和我喜歡的女人結婚,想生一個健康的孩子!李玫,這些都是你不能給我的!”張衡麵目猙獰,仿佛這些年過的不容易的人是他一樣。
“既然我讓你這麼討厭,你直接跟我離婚啊,為什麼害死我兒子現在還要害死我?”李玫倒不是為了自己即將結束的生命惋惜,而是她心疼小燁,小燁今年才19歲!
“離了婚那個傻瓜這輩子也是我的兒子,法律讓我管他一生一世,我不想管,我想解脫行不行!”張衡情緒有些激動,說到這裏他稍作停頓,又換上了不屑的冷笑:“既然斬草那就要除根,反正現在貨運公司也步入正軌了,以後沒有你這個女強人,我也一樣能夠經營好公司供我一輩子吃喝玩樂,車禍嘛,死一個是死死兩個也正常,我本來不想今天這樣的,但是誰讓你命硬,那麼慘的車禍你都沒死成,幸好徐麗是醫生,我們剛好可以幫你‘搶救無效’,哈哈哈……”
“張總,別跟她廢話了,咱們現在就動手吧,等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人家想回家,剛剛被你吻的,現在我都想要那個了……”被稱為徐麗的醫生表情旖旎嫵媚,她的聲音如同化骨柔絲絲纏繞在張衡的心上,更烙印在李玫的血液中,讓仇恨瞬間擴散膨脹。
“別著急寶貝,咱們這就開始‘搶救’,等會兒回到家隨你怎麼要。”這是李玫感到腕骨蝕心的痛苦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一句讓她想要詐屍起來宰了這對狗男女的話!
……
“都怨你,小玫說了看不上那個武建東,她跟張衡也是青梅竹馬,你非要逼著小玫嫁給武建東,這下好了你賠我的女兒!”這是李玫母親的聲音,這段記憶是九八年的夏天,當年為了逼迫父母同意自己嫁給張衡,李玫喝了半瓶敵敵畏之後躺在鄉鎮醫院裏的情形。
隻可惜當年喝了農藥的她沒死成,母親卻死在了她和張衡的新婚典禮上,父親也在三月之後長辭人世於九泉之下安撫母親受傷的心。
“我就是看不慣張衡那個臭小子,一看就是個小流氓,哪裏有一點建東的沉著穩重,再說了當年建東和李玫的婚事是老沈頭在世的時候定下來的,建東現在都是大學生了,人家還沒有悔婚的意思,小玫卻不知為何鬼迷心竅了,偏偏要跟那個小混混在一起!”父親當年的憤怒李玫還記得一清二楚。
“說起來也是,小時候小玫就喜歡跟在建東屁股後邊玩,那時候建東跟著老沈頭,別的孩子都嘲笑他沒爹沒娘,小玫為了這事兒還跟人打過仗,怎麼長大了,這孩子的心思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女大十八變,那時候小玫喜歡跟建東玩不代表著小玫現在也願意嫁給他!老李啊老李,你真的是糊塗啊!”孫國英埋怨著。
其實當年並不是李玫看不上武建東,而是在她看來,武建東實在是太優秀了,他長相帥氣英俊,又是村子裏唯一一位大學生,加之那時候武家人剛剛認回這個優秀的兒子,更是極力撮合他和瑰源廠廠長的女兒結婚,他以後的道路肯定一馬平川。
武家人是做玫瑰花收購生意的,說白了就是在田間地頭收購新鮮玫瑰花,然後拿去玫瑰加工廠販賣的二道販子,按道理講這個買賣不怎麼賺錢,但是武建東的父親當年跟瑰源廠廠長一起當過兵,所以瑰源廠一直都很照顧武建東的父親,在一眾收購玫瑰花的二道販子中,他是賣價最高的那個,自然收購的價格給鄉親們的也最高,所以久而久之,他們家便壟斷了這十裏八鄉的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