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梵叫換了一個眼色暗搓搓地降落下去。小白縮成了貓咪的形態,迅速躲進了附近的草叢裏。而顧梵則隱去了身形,以防萬一對方接觸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眼睛也有了察覺不屬於這個世界東西的能力。
這可不是顧梵危言聳聽。事實上,即便是在陽世之中,陰氣也是無處不在的。而且,他們總是喜歡聚集在那些暗中行動的人身邊。人們做的事越無良越缺德,陰氣凝聚得就越多。
我之前看到蔣功成,就注意到他身上纏繞著濃鬱的陰氣。但因為東方曦擺明了不在乎蔣功成的死活,我才沒有提起這件事。
奇怪的是,我剛才掃過了附近的區域,卻沒有發現任何不正常的陰氣能量。
所以啊,有時候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我一邊想著,一邊一路小跑來到了那騎手身後:“等一下,你——你是不是剛才和我聊天的那個人?”
對方沒有摘下頭盔,隻是升起了護目鏡,露出一對冰冷的眼睛:“你怎麼會那麼快找到這裏?”
我笑著說:“我當然有我自己的辦法。但還是多謝了你找到的車牌和行動路線,否則滬城郊區那麼大一圈,我豈不是要跑斷腿?”
對方並沒有理會我,而是將視線越過我的肩膀往四周看著。
我愈發覺得這人有趣,便說:“你如果是在找我的交通工具,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說過了,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我特地咬重了最後的幾個字,就是想看看這個人是否真的不了解靈異圈的事兒。
但是,要對著一個隻露出眼睛的人察言觀色,難度實在是大了點。他的雙眸依舊冷得沒有半點情緒,就連無茗都說,她沒有察覺到對方身上有任何能量波動。
也就是說,他真的對我的話不為所動。或者說,他其實完全對我沒有興趣,剛才問我怎麼會找到這裏,恐怕是在確定我對他是不是有威脅。
想明白這些事情製衡,我就覺得這個人好厲害。雖然他的網名很中二,但仔細看來,他或許真的有著找出真相所需要的一切素質?
這時,真相之眼說話了:“既然你能夠找到這裏,想必也不需要我繼續帶路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沙啞刺耳,竟然是電子合成音。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的喉嚨一眼:難道,這人身上竟然有傳說中的變聲器?他到底是什麼人?
可顧梵卻忽然不安地動了一動,讓我問他是不是不能說話。
我一愣,還是照問了:“你的喉嚨……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想到,這個問題竟然一石激起千層浪。
那人從腰間取出什麼東西,哢噠一聲對準了我的額頭。
這一瞬間,我真的是冷汗都下來了。
雖然我很清楚毒火的反應速度遠遠超過任何已知的人類武器,但這輩子,我還是頭一次讓人用槍頂著頭。而且真相之眼的眸子裏此刻釋放出了有如實質的殺意。我毫不懷疑:自己如果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解釋,他絕對不會在意犯下“射殺未成年少女”這一罪行。
“不、不要激動。我隨便問問。”我特慫地舉起了雙手,同時在心裏把顧梵罵了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