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跟我哥之前,還有一個男朋友,牽扯不清,被我媽發現了,怕我們家追究,於是便跟著那個人走了。”陳亦誠聳肩,“後來在國外注冊結了婚,結果那也不是個好東西。涉嫌挪用公款被判刑,夏雪的光鮮生活沒了,總得要個人接盤吧?知名藝術家這個名頭,可賺不回珠寶首飾和體麵的妝扮。”
“……”我沒有想到,一直以來被我當成對手,幾乎是沒有任何弱點的夏雪,光鮮亮麗的背後也有這麼不堪的一麵,這算什麼?
夏雪的離開我知道有隱情,但我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個故事,那個人一直堅信著夏雪是純潔的,而一直跟她作對的我才是用心險惡的那一個,當事實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會怎麼樣?
夏雪對他沒有什麼愛,滿心隻想靠著他的身份獲得那些讓她能夠虛榮的東西,我從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
如果是一直以來我以為的夏雪,那麼我輸給她,還算是有那麼一個說的出來的理由,可如果是陳亦誠說的這樣,那我的失敗,就顯得更加的諷刺和可笑。
“不問什麼?”陳亦誠第二次問起這個問題,我才恍然理解了在車上的時候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開口。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張了張口,不知道陳亦誠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應該知道我不想再回想起來這些。
“李凡凡。”陳亦誠突然叫了我的名字帶著萬分的認真,我轉過頭去看他,來不及掩飾眼裏的慌亂,“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你一個大小姐幹嘛不學車嗎?”
我茫然的抬起頭,不知道他突然地提起這件事是為了什麼。
“當初你學不會的,現在也會了。”陳亦誠眼神堅定的望著我,“可夏雪依舊是擱在你心上的一根刺,就連你這份工作也不願意見人不是嗎?”
我隻能沉默,我在佛羅倫薩選擇的工作是插畫師,當初因為興趣所以學過,沒想到如今成了糊口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不用經常出門,隻時不時去一下工作室便行。
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伴橙橙,也可以盡量少的接觸到外人,我以為這些都是自己默默完成,沒想到陳亦誠居然能夠看得出來。
我不想否認,更不願意直接承認。
一時無話。
“我想告訴你,你比她更好。”陳亦誠用我從來沒聽過的認真的語氣對我說。
我勾了勾唇角,卻拚湊不出來一個完整的笑容,這幾年的日子過去,說我完全的釋懷了是不可能的,可我真的已經沒想跟夏雪比什麼。
甚至在今天,陳亦誠告訴我這些事情以後,我也沒有多幸災樂禍,最多隻有感慨而已。
自己那些年的自卑與不甘,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忘了夏雪。”陳亦誠目光堅定沉聲道,“李凡凡,忘了夏雪。這幾年我每次想要開口,可都覺得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忘了夏雪?
也許,陳亦誠想說的是忘了過去吧。
我自以為掩飾的完美,自認為已經走出了陰影可以重新開始我的生活,卻連陳亦誠都沒有瞞過去。
“我哥他……”
“時間不早了橙橙是時候放學回家了,我就先走了。”不想再聽有關於那個人的事情,我隻能倉促的打斷。
“李凡凡!”陳亦誠在我轉身後厲聲叫了我的名字,我的腳步不由得頓了一下,“陳亦然一直很愧疚,也很後悔。”
最後幾個字,陳亦誠的語氣輕飄飄的,可我卻聽得分明,我以為自己聽見這個名字不會有什麼反應,卻被事實打了臉,拚命的忍住發酸的眼角,離開了陳亦誠的公寓。
陳亦然一直很愧疚,也很後悔。
愧疚什麼呢,又後悔什麼呢?
就算夏雪騙了他,他也用不著後悔,他在後悔什麼呢……
我不敢去想,一手抹掉眼角的淚,拿了車鑰匙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