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繼續說:“他們倆雖是一胎所生,但性格愛好迥異。宇迪喜靜,學的也是安靜的東西,宇翔就不一樣了,根本安靜不下來,喜歡火爆極限的東西。出事進了監獄之後,他才被迫學習管理學習財經,人也改變了不少。飛揚跋扈少了,學會了忍讓和寬恕,也學會了擔當和責任。明天上班後,這個方氏真正的繼承人,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公司去做他應該做的事!”
“好!明天,我去好好見見我這個還從未見過麵的小舅子!”
晚上,子萱睡下之後,駱晴晴走出臥室,看到麥萌果然坐在客廳陽台上抽煙,熱了一杯牛奶走了過去。
“少抽點煙!”駱晴晴把手裏的牛奶遞給麥萌。
麥萌看了她一眼,沒有去接牛奶,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少站會,坐著吧!”
說著,兩個人圍著小圓桌麵對麵坐了下來。
麥萌掐滅了煙,訕訕地笑道:“對不起啊晴晴,老在你跟前抽煙,孩子出生要是缺斤短兩的,送給我,我給你養!”
“少來!真要有歉意,就把煙戒掉!”駱晴晴嗔怪地笑了笑,把熱牛奶放在桌上,推給了她。
“哎!哪有這麼容易!你以為戒煙真是戒掉這根煙嗎?”麥萌端著牛奶指了指桌上的煙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是啊,記得張曼玉在《花樣年華》裏說過這樣一句話:煙是我寂寞時的情人,可以摸到它,聞到它,看到它,呼吸到它,它跳舞給我看!”駱晴晴探究地看了一眼麥萌,佯裝若無其事地說:“我雖然不抽煙,但我聽說每個抽煙的女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
“切——臭丫頭,拐著彎說這麼多,不就是想知道方宇翔身上那個紋身的故事麼?”麥萌戳了戳駱晴晴的腦門,直接戳穿了她的好奇心。
“嘿嘿,我是怕有些事你藏在心裏太久,老憋著不好!”
“可不是麼,若不是今天看到方宇翔,我或許會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曾經發生的那些事。”麥萌收起臉上的笑意,眸子裏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駱晴晴不語,擺出一副焦急傾聽的樣子,等著她開口。
麥萌還是忍不住,“啪”得點燃一根煙,輕輕吸一口,徐徐吐出煙霧,嘴角浮著淡澀的笑說:“打我記事起,我隻知道我有舅舅舅媽,沒有爸爸媽媽。十三的時候吧,出來混社會,認識了一個從孤兒院長大的女孩,叫娟娟,比我大一歲。我們一起當童工貼廣告,擺地攤發傳單……租一個房子,睡一張大床,關係好得就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樣,她非常照顧我。
16歲的時候,有一天,娟娟出門買飯,我在家做菜。她出去沒幾分鍾,突然狂跑著發了瘋一樣地回來,關上家裏的門,拉著我就往衣櫥裏塞。我問她怎麼了,她不讓我說話,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允許我出來,要不再也不理我了!
看到她臉上是驚恐的眼淚,我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聽到門被咚咚咚敲得震天響,娟娟把衣櫥的衣服拉到我前麵,把我完全遮起來。關上衣櫥的門的一瞬間,我聽到家裏的那道小木門被撞開了,緊接著……緊接著,我就聽到娟娟的哭喊聲,求饒聲,還有一群男人囂張的恐嚇聲,淫笑聲……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娟娟的哭喊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我被嚇壞了,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欺負娟娟,我悄悄撥開眼前的衣服,把衣櫥打開了一條小縫,看到的是幾個脫.光衣服的男人的後背,娟娟被他們脫.光衣服,壓在床上……”
說到這裏,麥萌已經泣不成聲,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的煙,已經燃成了長長的灰燼,隨著她身子的輕顫,從煙蒂上脫落,散落一桌……
駱晴晴的臉上是不可思議的悲痛和惋惜,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一向很堅強的女人,隻能站起身將麥萌攬進自己的懷裏,讓她放聲哭出來。
“晴晴,你知道嗎?我好後悔我當時沒有出去,就算是一起被傷害了又如何,為什麼讓娟娟一個人承擔那樣沉重的屈辱。”麥萌抹了抹眼淚,讓駱晴晴坐了下來,說自己沒事。
“怎麼能這樣說呢,娟娟是為了保護你,才把你藏在衣櫥裏。你要是出來,她就是痛上加痛了。後來呢?娟娟人呢?”駱晴晴忍不住問道。
麥萌又點了一根煙,徐徐道:“那幾個畜生發泄完獸.欲之後狂笑著離開了,等我從衣櫥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娟娟目光渙散地躺在淩亂的床上,臉上有被她咬破嘴唇染上的血跡,有淚痕,頭發披散落滿一床……我哭了,我真的被嚇壞了……那個時候,我什麼都不懂,我隻記得我從衣櫥門縫裏看到的那幾個男人,每個人左腳腳踝外都有一個展翅飛翔的老鷹紋身……沒多久,娟娟就失蹤了。
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冰冷的河水裏被泡了三天三夜,她是自殺的……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紋身,因為那隻鷹渾身青色,眼睛卻是惡狠狠的紅色!就跟方宇翔今天腳踝上那隻鷹一模一樣!”麥萌回憶到這裏,已經沒了眼淚,臉上是濃濃的恨意!
駱晴晴擦了擦眼淚,努力揚起一抹笑安慰她:“沒事了,萌萌……娟娟如果看到你現在過得挺好,也安心了。”
她知道,自己的淚不光是為了那個可憐的花季少女,更為了麥萌這個外表堅強,內心卻隱藏著這麼悲慘的一個往事的朋友,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