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嗎?”我已經退無可退了,後背緊緊地抵在冰冷的牆上,眼睛真不想看那洗手盆裏的東西,可是,卻發現自己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
洗手盆裏的黑色頭發再慢慢蠕動,好像那些頭發底下掩藏著什麼東西,此時,正慢慢鼓起一包,打算破繭而出似的。
“哈哈,你竟然已經不記得我了嗎,杜明月,我到要看看,你這個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到底有顆怎樣的心。”
隨著女人的聲音,鼓起一包的頭發中間,驀地伸出一隻白暫得沒有一絲血色,指甲鮮紅的手來,這隻手,伸得老長,雖然我離洗手台已有大概一米五遠的距離,可她還是倏地一下子,像把利劍似的,曲著爪子一下子穿透了我的胸脯。
我清晰地聽到‘撲哧’一聲,緊接著胸口上冰涼一片,可是,我卻感覺不到痛,還能低下頭去看著這隻一端在洗手台盆裏,一端插在我胸腔裏的手。
手上的袖子,是古色古香的銀色絲綢,袖角邊上繡著精致的古色雲騰花紋,袖子正身上,還用淡粉線繡著大團牡丹花。
“你。”我有些喘不過氣來,說話斷斷續續:“你來自大宋?”
對方似乎驀地愣了一下,隨即又狠狠問我:“他呢?”
她並不否定自己來自大宋,況且她問了我一句,‘他呢’,當下我心裏想到的就是,難道這個女人也是趙欽的紅顏債?不覺心裏一陣難受,我以為那次在天津龍騰山上的女棕子,就是他唯一的一個而已,沒想到竟又冒出一個,而且個個都想要找我索命。
“你在難受?”女人怒問,她的手握著我的心,大概感受到我的情緒。
“看樣子,你很愛他。”我隻覺得心裏苦,萬千失落。
“那是自然。”女人笑了,笑著說:“不過幸好,就算找不到他,至少,我也能殺了你一解心頭之恨,殺了你,我再去找他。”
她的話音剛落,手便重重一扭。
我一下子感覺到心髒很疼,像心絞痛似的,瞬間呼吸不上來了,可是腦海裏卻意識清楚地想著,我死了,她就可以和趙欽一起雙宿雙飛了嗎?
趙欽的霸道溺寵,趙欽的溫情默默,這一切,都將屬於她了嗎?
不,就在最後一秒鍾裏,我開始張嘴念起梵束咒。
梵束咒發揮到最及致的時候,能讓陰靈灰飛煙滅,但何況,現在對方正捏著我的心髒,她離我這麼近,可想而知這咒語對她的損害有多大。
才念了兩句,女人便尖叫一聲,驀地一下子縮回手去,緊隨著,洗手盆裏的黑頭發也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我兩腳一軟坐到了地上,抬手撫在心髒的位置,除了跳動很快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洗手間裏,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長長地吸了口氣,還是控製不住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女人的那句‘那是自然’像一根倒剌在我的心上,她來去匆匆,卻放了一根倒剌。
自然,也就是說,趙欽也喜歡她,愛她嗎?
坐了一會兒,我吸了吸鼻子站起來,擦掉淚水,對著鏡中的自己傻不啦嘰地扯了下嘴角,整理好衣服,轉身出去。
大家都在院子裏等我,沒有誰知道剛剛那短短的一刻裏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