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禛祁離開房間之後,楚楚又一個人呆坐了很久。她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團,並用那隻完好的左臂小心地抱住了脫臼的右臂。疼痛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減輕一些,她也因為這種疼痛睡不著。
寧殊禦是在後半夜醒來的,當他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去找楚楚的身影。他快速地在房間裏掃視一圈以後卻沒有發現楚楚的身影,心頭不禁一跳,慌張的喊聲脫口而出:“楚楚!”
“我在這兒。”身側傳來楚楚虛弱低迷的聲音,寧殊禦霍然轉頭,看見了楚楚蜷縮在床頭的身影。他本能地鬆了一口氣,卻立刻眼尖地發現楚楚的其中一隻手臂以一種不自然的弧度被另一隻手臂小心地抱著。
“這是怎麼了?他來過?”寧殊禦馬上就反應過來他之前吃的晚餐有問題,而更為要命的是在他昏睡過去的時候霍禛祁進來過!他焦急卻又小心地從楚楚手裏拉過她脫臼的胳膊,看到她的胳膊成了這個樣子不禁怒火中燒:“他竟然這樣對你?”
楚楚敷衍地點了點頭,她現在是困意和痛意交成兩重天,早就沒有心情和耐心和他說話了。
“來,放鬆,我幫你接回去,”寧殊禦知道現在追究誰的責任都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消除楚楚的疼痛。
“嗯。”楚楚總算開口回應了一聲,她剛剛把精神放鬆,寧殊禦就捏準位置“哢啦”一聲迅速地把手臂脫臼的關節給接了回去。
“嗯哼……”楚楚發出一聲悶哼,尖銳的刺痛感突然出現又瞬間消失,然後她立刻就發現手臂上的疼痛消失了。
“多謝你。”疼痛一消,楚楚的精神也好了許多。
“別說這種話,我已經做得很差勁了,”寧殊禦的眼神有些頹然,“我想保護好你,卻還是讓你染上毒癮,讓你忍受饑餓折磨。還有這一次,我竟然……唉!”
“相信我,在那種情況下,誰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楚楚並沒有覺得他這一路的守護陪伴是理所應當,他已經都做了他能做的,而他在她身邊守護的最大意義就是在這難熬的日子裏的陪伴。
“謝謝你。”她說。
寧殊禦抬頭認真地看著她,一時間心裏情緒翻湧起伏。這次她的道謝裏麵沒有刻意劃分界限的疏離,也不是對他愧疚心情的安慰,而是最純粹最真心的感謝。
楚楚看著他神色裏漸漸有了釋然,就給了他一個微笑。“好了,留給我休息的時間不多了,我先休息一會兒,計劃開始執行的時候叫醒我。”
“好,那我守著你。”寧殊禦給她蓋上了毛毯。
時間很快地過去,淩晨五點的時候,那個負責幫助他們逃脫的女人出現在了房間裏。現在正是白天與黑夜的交接時刻,也是人們最沒有心防最為放鬆的時刻。霍禛祁還在睡夢裏猶豫著要不要放走楚楚他們,他沒有想到,楚楚他們就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了。
“我已經在後山坡上做了一些痕跡,到時候他們會誤以為你們是從後山逃走的。”那個女人語聲迅速地交代著一切,“現在我們要把那道防盜網徹底地卸下來,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說話的人是楚楚,她睡眠本來就很淺,這幾天的經曆更是讓她一聽到動靜就會醒來。
“那好,開始行動。”女人衝著寧殊禦點點頭,兩個人一起走到窗邊拿起工具去卸那固定防盜網的最後幾顆螺釘。兩個人手下的動作不停,即使在這種時刻也沒有顯出絲毫的激動緊張和慌亂。楚楚早已經穿戴整齊,被寧殊禦搬到了窗邊的椅子上坐下。
最後幾顆螺釘被一個一個擰下來,那兩個人一起用力小心地隔著窗戶把防盜網輕輕地放在了外麵的牆根下。寧殊禦一把拉開窗戶,那個女人率先出去,他則轉身抱起椅子上的楚楚把她從窗戶上抱給了那個女人。他把椅子重新搬回餐桌前,自己也跟著最後出去了。做完了這一切,他小心地清理了他們留下來的痕跡,開始和那個女人一起重新把防盜網裝上去。
這些行動他們做完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天已經大亮的時候,他們三個剛剛上到了房子的屋頂上。淩晨六點鍾,洋樓裏麵已經開始有了動靜,楚楚他們一邊趴在屋頂上恢複著精力,一邊支起耳朵細細地聽裏麵的動靜。每天的例行查人是很重要的,很快,他們就發現楚楚和寧殊禦不見了。
洋樓裏麵開始有人喊叫起來,幾秒之後,就有一大堆淩亂的腳步聲走進了楚楚他們曾經呆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