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剛落,旁邊寧殊禦就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放進碟子裏,瓷質的碟子與排骨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楚楚回頭,寧殊禦看向她的目光溫柔中多了許多暖意,“看過你幾次吃飯,你是喜歡吃排骨的對不對?”
楚楚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冷淡,看著她碟子裏的排骨,反而又想起了她和冷易曾經常搶一盤排骨,每次搶完之後第二天她就能拿到完整的一盤摞得小山高的新鮮排骨……
她,又不可抑製地開始想他了……
心中惆悵無比,楚楚的一雙眼睛雖然對著寧殊禦,卻根本不是在看他。
一頓飯在惆悵和不自在中度過。初秋的夜風已經開始變涼,楚楚向寧家人告辭的時候,寧殊禦拿起了他搭在沙發上的外衣,“我送你回去吧。”
楚楚知道他有話想跟她說,正好,她也有話要和他攤牌。
“你們兩個小心啊……”寧殊禦把門一關,將父母的聲音和熟悉的溫暖隔絕在了裏麵。
楚楚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寧殊禦握著車鑰匙把手揣在了兜裏,“走吧。”
楚楚默默地跟上,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了他的車旁,寧殊禦解了鎖,為楚楚打開車門:“上車吧。”
楚楚衝他微微點頭,彎身坐進了車裏。她清楚地知道,今天之後,她和寧殊禦之間的關係必然會做出改變。
無論這種改變他喜不喜歡,他已經無法選擇。
車子穩當地行駛在夜路上,一路上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車裏的氣氛有點兒悶人。
“楚楚,對不起,我明知道霍禛祁那裏是險境,卻還是讓你過來幫忙。”寧殊禦突然開口,楚楚的眼神一凝。
“沒什麼對不起的,你隻是做了遵從自己內心的事情。你想對我說的,是不是我和你的關係不如以前了?”楚楚緩緩轉頭看向他,目光平靜淡然,“這是我的選擇,我選擇離你遠一點,原來我們的關係是朋友之上戀人以下,但現在,我隻想讓你做我單純的朋友。”
寧殊禦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震了震。楚楚的聲音繼續說道:“當然也許你不喜歡我做出的這個單方麵決定,如果你不喜歡做我的朋友,也可以就此離開。”
車廂裏有一陣短暫的沉默。良久,寧殊禦才艱難地問,“為什麼?”
“你知道的,你和我之間要麼做純粹的朋友要麼做真正的戀人,像現在這種中間地帶曖昧層次的關係我不會保持多久。當然我也不會和你有後一種關係,所以你要麼和我做朋友要麼就此打住。”楚楚的聲音理智得近乎冷漠,隻聽得寧殊禦心裏鈍鈍地疼。
“為什麼……為什麼是現在說出這種話來?你又為什麼從來不把我當作一個可以成為戀人的可能?”寧殊禦的雙手握緊了方向盤,他有種把車挺下來的衝動,但又不想讓自己這麼任性失態。
“時間到了,就該把要說的話說明白。”楚楚認真地回答他,“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冷易的戀人,我不可能背叛他。這是最重要的理由,當然,在我心裏,你也不如他。”
寧殊禦臉色難看得厲害,心裏一口氣被堵得慌, 當然還有強烈的不服氣:“……我哪裏不如他?”
“你很好,隻是我們兩個相遇在我對冷易心動之後,不過我想,就算我先遇到的人是你,我也不會對你動心。”楚楚既然要說實話就說得徹底,看著他更加難看的臉色也不會就此停下來:“你喜歡我沒錯,對我好、肯在我身上用心、為了我也能付出許多——”
“但是,你的喜歡,都要建立在一定的前提下;也就是說,你的喜歡,不夠深也不夠純粹。”
說到這裏楚楚不禁輕輕地笑了一下,“我知道自己這麼說是天真了,現代社會裏的成年人之間,哪裏會有那麼純粹的感情?但是我就是這麼傻,我但凡要和一個人在一起,都是寧缺毋濫。”
“這麼說我就是那個‘濫’了?”寧殊禦把車開得飛快,眼看著就到了楚楚的別墅前,他一加速把車停在她的別墅門前,熄了火拔了鑰匙就這麼坐在車裏不下去。他的心裏難堪又難過,自己還從來沒有這麼被人輕賤和看扁過——
“其實你骨子裏永遠都是這麼以自我為中心。”楚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同一盆涼水輕易就熄了他大半的心火。
“你的喜歡不夠,我看得出來。一開始你是起過和冷易競爭的心,但後來這種心思沒有了。無論是冷易對我的執著在乎還是我對你的不為所動,都是讓你放棄的重要原因。你和我一個姓沈的青年前輩一樣,對我都沒有足夠的耐心,試問一個連耐心都不能多付出的男人,我為什麼要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