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沛沒想到女兒會這麼說,愣了一下之後,腦海中浮現出白夙跟夜筱柔的臉,那麼清晰的兩張臉,還有這些年他睡過的無數的小明星的臉,那麼多臉,他即便虛情假意也是哄過疼過的,卻覺得她們的容貌那麼清晰,甚至連名字都記不起來了。
他才知道“蒼勁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意思。
又咽下一杯酒,他苦笑了一聲:“不找了。我何必再去禍害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呢。”
再說了,老爺子臨走的時候,遺囑都將一切留給了康康了,康康身上也有涼家的血,涼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如果是為了延續子嗣,已然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是為了性,那麼,他現在需要的正是修身養性。
涼夜心中一片複雜,沒有多言。
午餐後,管家已經將涼沛的房間全都收拾出來了,床單被褥換新的,衣櫃什麼全是空的,喬歆羨扶著涼夜上去休息,又下來陪著涼沛接著喝酒。
因為心中始終擔心,所以喬歆羨給涼沛添上一杯酒的時候,忍不住告訴他:“上次爸的電話說了一半就斷了,是因為夜兒情緒激動,聽了你的話,暈倒了。我們嚇得把她送到了醫院的。爸,夜兒的身子跟別的孕婦不一樣,她是差一點就要流產的,所以要格外注意。如果她的身子沒事,當初也不用在醫院裏住那麼久,打那麼多保胎針來安胎了。”
涼沛一驚,終於明白了女婿不讓自己跟女兒說的原因了。
喬歆羨笑了:“不過,爸要是憋不住,心裏頭難受,想找個人說說話,那就跟我說!跟我說完了,我們再考慮一下涼倩該如何處理。”
涼沛的指尖緊緊捏著酒杯,神色一點點變得淒涼起來。
喬歆羨套他的話,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隻有他先聽過,分析事情的嚴重性跟真實性,才能推斷以夜兒的承受能力,將來該用何種方式告訴她、對她的傷害會減到最低。
大廳裏一片靜悄悄的,管家將下人全都遣了下去。
涼沛目光幽深地說著:“事情要跟你說,也得理個思緒,分個先後,你才聽得明白。”
“好,爸慢慢說。”喬歆羨蹙了下眉,想來涼沛也是在心中消化了很久才把事情連起來的。
涼沛道:“夜老爺子當年在四川羌族的寨子裏,尋了個同族的妻子,生下了白夙。後來夜老爺子又喜歡上筱柔的母親,逼著白夙的母親跟他離婚,白夙的母親不肯,於是筱柔的母親不計較名分地在夜家住下,日日與夜老爺子同吃同睡,又生下了筱柔,將白夙的母親徹底架空了,白夙的母親活活被氣死了。筱柔的母親很快就成了真正的夜夫人,而有次趁著夜老爺子不在家,白夙就這樣被筱柔的母親賣掉了,夜老爺子回來,她哭著說是白夙淘氣走失了,還求著夜老爺子責罰她。可是有句話說的好,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爹了,夜老爺子正疼著她,哪裏舍得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