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等著凱欣睜眼。
易擎之也是。
等待的過程中,府兵很快買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大家在病房的洗手間裏輪流著洗漱,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圍在茶幾前吃著孤白送來的早餐。
睡夢中的凱欣,忽而撇了下嘴:“嗚嗚~”
易擎之趕緊放下碗筷撲上前去,那一高一低地奔走姿態著實讓人心疼,那緊張的神色令誰瞧了都倍感動容。
“丫頭,你怎麼樣?丫頭?”
他關切的詢問,卻換來凱欣閉著眼,接著睡了。
耐心地等了五六分鍾,還是慕容忍不住笑著道:“易先生啊,過來吧,趕緊吃飯,吃完了就可以一直守著她了。她剛做完手術,定是要睡一陣子的。”
易擎之長出一口氣,目光在她小巧蠟黃的臉上依依不舍地流連:“太瘦了。”
簡單的三個字,道出了他內心深處多少的愛與疼惜。
回到茶幾前接著吃飯,這一等,就等到了上午十一點多,凱欣終於睜開了眼睛。
房間裏的食物已經清理幹淨,為了給病人一個清新的環境,窗戶也開了一道縫,大家都聞不到食物殘餘的味道了。
偏偏凱欣一睜開眼,便問:“你們吃蟹黃湯包了?還有白斬雞,嗚嗚~還有海鮮粥呢。”
眾人一怔,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她醒來不喊疼,不撒嬌,不叫人,倒是把今天的早餐給報了出來,他們早上確實就是吃的這些!
看來這丫頭是餓了。
餓了,就說明有食欲,就說明手術做的還是有一點效果的。
易擎之根據醫生吩咐的,在她醒來便摁下了床鈴,好讓護士叫醫生過來。
大家三三兩兩圍上去,問——
“凱欣,你看我是誰?”
“凱欣,是不是餓了啊?”
“凱欣啊,你看看,這裏是哪裏啊,你覺得怎麼樣?”
麵對親人們一張張熟悉又關切的麵龐,凱欣心頭一熱,淚水止不住地翻湧起來。
她忽然想起易擎之經常給她解釋他跟涼夜的關係:有些人即便沒有血緣,但是彼此的感情如同親人,親厚不可分割。
凱欣過去不懂,覺得易擎之是養子,跟涼夜沒有血緣,還這麼關心她照顧她,就是喜歡她,忘不掉她。
凱欣覺得男女之間根本沒有純友誼,所以所謂的親情不過是易擎之對涼夜殘情未了的借口。
但是如今,她卻是懂了。
瞧著慕容,瞧著喬歆羨,他們也是男子,也與她沒有半點血緣,卻堅持在床邊守著她,關心她,男女沒有純友誼,卻有親情啊,這能說他們跟她都有曖昧關係嗎?
凱欣忽然覺得,在如此真摯的親情上潑髒水,是一件非常不厚道的事情,是無稽之談!
她也因此發現自己過去多麼可惡,多麼可笑。
流著淚朝著涼夜伸出了手去,她這一次死裏逃生,哽咽著:“小舅媽!”
涼夜趕緊抓住她的手:“額。”
眾人也都不明白她為何獨獨抓住了涼夜的手,還哭了,以為她隻認得涼夜一個人,嚇得再次連連追問起來。
兩位主刀的醫生一起,在護士的簇擁下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