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浚沉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有一天會和林青單獨說話,這個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兩人坐在沙發上,誰都沒有先開口。
林青自幼受父親影響比較大,所以老爺子的茶道她還是學了幾分的。
她替宮浚沉斟了杯茶,才緩緩開口,“其實,你也清楚,整件事情最無辜的不就是酒酒和阿庭了麼?”
提到陳言庭,林青的眼睛又紅了,強忍著淚意繼續道:“他是一個好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他。”
“我隻想知道她在哪裏。”半晌,宮浚沉才沉聲開口。
“當初那樣傷害她,現在即便知道她在哪裏,又有什麼意義?”
“嗬嗬,我為什麼傷害她,你最清楚不是麼?”宮浚沉有些諷刺地笑了起來。
“如果我說你以為的一切都是假象呢?”林青側頭看他,目光露出一絲憐憫。
“你說什麼?!”他豁然起身,俊臉緊繃。
林青抿了口茶,“方卓那樣的人,即便是沒有我,他也會和你的母親分開,因為沒有了家族勢力,你母親就算有再漂亮的臉孔,在他的心裏也是一文不值的。”
“還有……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要告訴你,自從我和方卓在一起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找過你的母親,有人趁我懷孕的時候,禍水東引,這一切我們都是被蒙蔽的,當然我也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誰。”
她話音一落,宮浚沉驚得退後了幾步,神色惶惶,“你說的都是真的?”
“已經這個時候了,我也沒有必要騙你。”
他喉結微動,想要張口卻始終沒有多說什麼。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先去了團子的房間,開了床頭燈後,才發現孩子的臉上還有淚水未幹的痕跡,眼睛也有些腫。
團子一直不肯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嘴上雖然不說,可卻一直背著他哭。
他為團子蓋好被子,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這些天來,他一直都不敢打開臥室的門隻因為那裏麵有她生活的氣息,他害怕自己一進去,就會心痛。
推開房門,裏麵便透出一道溫馨的光來,緊接著便是掛在床頭的婚紗照。
他那時候已經做好了決定,所以也隻敷衍地跟她拍了一張結婚照而已。
即便如此,她笑得也非常開心,眼中的幸福似乎能溢出來了似得。
她那時候是真的很喜歡他吧。
心又好像被蟄了一下似得,傳來一陣絲絲縷縷地疼痛。
宮浚沉躺在她平時躺的位置,回憶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
她的喜怒哀樂,可最終定格的卻是她那一張滿是恨意的臉。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吧,甚至連團子都不肯再看一眼,這樣的決絕的意思,就是打算放棄了一切。
他閉上了眼睛,腦海裏卻想的是她在生死關頭說的那一句‘我愛你’。
也許他早就喜歡她了,隻是他一直不知道而已。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親手推開了自己最愛的人,親手斷送了自己唯一的溫暖。
他下樓時,楊管家正在給幾株盆栽澆水,宮浚沉的目光落在那迎客鬆上的一朵白花上,停駐了半晌。
管家連忙解釋道:“是太太……額,不,方小姐以前總是說這迎客鬆太硬氣,所以才加自己做了一朵白色的絨布花放在上麵的,我看著也不錯,一直沒有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