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並未感覺到君故沉異樣的變化,看著他那深邃得如同夜空的眼眸,伸出手將他攬在她肩頭的手推開,後退了一分看著蕭落塵離去的背影略露厭意道:“舍不得?我隻不過舍不得他這麼輕易的就死罷了。”
舍不得他這麼輕易的就死?
這句話在君故沉的心頭繞了一圈,讓他想起那日蘇子衿中藥昏迷之中說的那句話——“蕭落塵,這一世我定然不會讓你好過的,你和蘇靈珊欠我的,害我的,傷我的,這一世我都要你們一一還回來,我不會讓你輕易的死的,我也要你嚐嚐那髓骨噬心的滋味!”
他知曉她的目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蕭落塵和蘇靈珊生不如死,自然不肯讓他輕易的將蕭落塵了結。
可即時知曉蘇子衿心頭對蕭落塵是無邊的恨,如今沒有半分情誼,但總歸是因愛生恨,蘇子衿心裏到底如何想的他不知,更不知曉蕭落塵在她心裏是否還有一絲,這恨到底是因何而起,會不會有一日會消散,又會不會死灰複燃。
這些他都不敢確定,即便是心裏勸服過自己,隻要完成了蘇子衿的目的,那麼一切就迎刃而解,可當看到蕭落塵和蘇子衿相見,看著蘇子衿眼中的那一抹慌神之下露出來的哀傷,他竟害怕了。
從那夜之後,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害怕眼前好不容易找回的她離去,想要伸手去抓,想要去問清楚所有,可是他卻不敢。他不敢問她和蕭落塵究竟有過什麼,為何如此,又為何要讓他生不如死。
他害怕得到的答案讓他難以承受,更害怕知曉了所有之後不知該如何做,不知如何才能留住她。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知道的好。
這般想著,君故沉將衝動的心收起來,收斂神色,露出一如既往的淺笑來,向前一步追上蘇子衿,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略有幾分生氣的質問:“既然衿兒隻是不想他這麼輕易的就死,那麼為什麼要答應他剛剛的條件呢?若他做到,把蘇靈珊趕了出去,衿兒是否要兌現承諾嫁與他妻呢?”
君故沉的問題讓蘇子衿愣了一分,她原以為她順口說出了那話,君故沉會好奇,會開口問她為何會舍不得蕭落塵輕易的死,回答的話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他卻這般輕而易舉的跳過了這個,仿若這件事與他而言無關要緊一般。
那日在清故別院,她設計蘇子衿和蕭落塵的時候他也是這般,雖有疑問但不深問,對於他來說,她與蕭落塵之間他難道就不好奇?是不在意還是信任她?
看著君故沉那深邃明亮得堪比浩瀚星辰的眼眸,蘇子衿實在看不透,可既然他不問,那麼她也不可能上趕著去答,雖然心頭莫名有幾分失落但也未流露表麵,隻是對這他的眼,毫不避諱的得意一笑道:“怎會,莫說他絕不敢這般做,就是敢,你會許嗎?”
聽著蘇子衿這話,君故沉愣了一下,看著她眼角眉梢露出的一絲狐狸的狡詐神色當即明白了過來,這丫頭是知曉他早就跟著她了,所以故意這般應下,為的是…
“衿兒故意這般做引我出來。”明白了始末,君故沉的心裏不由得高興了幾許,看來在蘇子衿心裏他到底要比蕭落塵高那麼一許,僅僅這一許就夠他掃去剛剛的難受之意了。
“自然,若不如此又怎麼能讓日理萬機的夜王自己現身呢。”蘇子衿眉尾一挑,大有挑釁之意,眼眸深處隱隱帶著一絲負氣的神色。
原本這話蘇子衿是並不打算這般早就同君故沉說的,畢竟好不容易自己奪得了先機,可以先入為主,總歸是要找個好地方,見證她這等待了這麼久的第一次勝利,可或許是被剛剛的小失落引起的,心中隱隱有些負氣,話兒也跟著就說了出來,想看他那驚慌失措的樣子來解解心頭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