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將陪葬二字說得極沉,似一把巨大的鐵錘打在所有人的心頭,渾身一顫,看著跪在地上的宋醫女神色複雜,若今日她能救活柳貴嬪,那就是在世活神了,不僅僅是皇上的封賞少不了,這名聲更是要蓋過秦院正了。可若是沒能救活,這怕這陪葬的過程隻怕會讓她到了地府都忘不了。
是走上巔峰,還是墜入地獄,讓人好奇。
而宋醫女心裏也清楚,今日她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可走到這一步了也容不得她退步了,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無聲謝恩後起身三步並做兩步快步走入房內。
宋醫女前腳剛剛走入屋內,後腳秦院正就帶著幾個太醫走了進來,幾雙眼睛緊緊的盯在她身上,似看守犯人一般。
宋醫女知曉自己那番開口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在他們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自然的對她也有幾分不服和怨恨,恨不得揪出她一點錯來。不過此時此刻撩開帷幔聞著那濃厚的血腥味也容不得她去在意身後跟來的人,一個箭步就衝上前去。
上下打量了一下柳貴嬪,宋醫女的眉頭當即就緊鎖了起來,蹲下身子將兩指按在其脈搏上,臉色更是越加難看了幾分,瞧著她這般,蘇子衿不由得也跟著擔憂起來,走回床底邊,看著她低聲輕問:“你今日這般做,可真是有把握,莫折磨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蘇子衿並非不相信宋醫女的醫術,可如今這樣的情況,柳貴嬪流了這麼多血,隻怕體內已經沒有什麼血了,僅僅是靠著封住了穴道和吃麻沸散來吊著這一口氣,若要治療必然是要把穴道打開的,即時有麻沸散在也未必能止得住這疼。
若是能救得回來,那這疼倒也是值得了,若是不能,那豈不是讓她更加受折磨。
“郡主,此事我沒有完全的把握,也沒有辦法給你保證,但我必然盡力救活。”宋醫女抬起頭來目光堅毅決絕,話是說給蘇子衿和柳貴嬪聽的,也更是說給她自己的。“不過有件事要拜托郡主,可否讓人幫我用茶杯要來所有人的一滴血,並寫上名字。我身份低微,別人聽不得我的。”
說話間宋醫女無奈的瞥向站在帷幔處幾位冷色觀看的太醫,蘇子衿也明白她的難處,明了的轉過頭看向秦院正道:“秦院正,這位姑娘剛剛的話您也聽到了,醫者父母心,不論這姑娘到底能不能救活咱們都當為柳貴嬪的一線生機努力,您說是不是。”
秦院正在宮裏這麼多年,早已經是個人精了,哪裏聽不出蘇子衿這話裏有話的意思,再轉眼看那蹲在床笫邊的宋醫女和氣息越來越微弱的柳貴嬪,側過頭對身後的人命令道:“按這為姑娘說的辦,動作要快,貴嬪娘娘耽誤不得了。”
即時太醫們心裏對宋醫女這個黃毛丫頭不服氣,但到底還是要聽秦院正的話,隻能遵命走出門去,按著宋醫女的話同皇上稟報後用一個又一個茶杯去采集所有賓客的血滴。
與此同時宋醫女將藏在衣服下的小布包打開,從裏麵拿出針灸包和幾瓶眼色各異的陶瓷小藥瓶,還有幾根樣式奇怪,底下封口的琉璃小管。
還不等蘇子衿仔細看那琉璃管,宋醫女就拿出一根比平常銀針粗一些的針來,抓起柳貴嬪的手指刺了下去,將血紅色的血珠從指頭上擠出來,用琉璃管接住後快速打開兩瓶藥瓶的塞子,一前一後把裏麵的藥水倒入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