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一抹可悲之後,看著蘇成眼眸裏的篤定,許氏知曉這是個好機會,深吸了一口氣,利用著還殘留的悲涼情緒,冷笑著苦澀道:“看來老爺是認定一切都是妾身做的了,那麼妾身說再多也是無用的,敢問老爺打算如何處置妾身呢?”
“證據確鑿,自然是再多辯解也無用了。”蘇成似聽不懂話一般,將心中的認定死死的套在許氏的身上,轉眸看向她帶著一絲可憐之意。“許氏,你心思惡毒,罪犯七出數條,但念在夫妻多年,我會給你一個體麵,明日便拿著一直休書自行回護國公府去吧。”
念在夫妻多年,給你一個體麵。
聽著這句話許氏心底忍不住發笑,看著蘇成那似給了她極大恩賞的嘴臉,在不得不嫁給他的那一日之後,再一次讓她覺得無比的惡心,惡心到她都懷疑自己這十六年來是如何忍下來的。
原本在護國公府聽到蘇子衿要給蘇成按上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來保證她和離之後的好名聲時還有幾分考慮,覺得這樣對蘇成來說太狠了些,可如今,這不就是蘇成本身嗎?
“老爺要休了我?為了這樣一個完全沒有調查清楚的事情?”許氏冷笑一聲,眼眸裏的蒼涼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幾分真幾分假來,看著蘇成就好像看著過去十六年來的所有的痛苦,悔恨,和那妥協之下的自己。
今日,該要了斷了。
“老爺既然要為了這樣的事來休了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我要提醒老爺一句,若老爺要以七出之條休了我必須要去官府備案,以如今這番情況官府必然不會如老爺你這般草草定案的,必然會介入調查,到時候查出來什麼醜事就不一定了。”許氏嘴角勾勒起一絲不懼的笑意,雙眸盯著蘇成,沒有了以往的半分忍讓,反倒有幾分咄咄逼人。
看著突然間變得強硬並敢威脅他的許氏,蘇成心裏的怒火更盛一分,拍案而起怒罵道:“你個惡毒婦人,當真是給你臉不要臉,你真當我不敢上報官府,鬧得滿城皆知的休了你嗎?”
“我知曉老爺敢,那就請老爺派人擬了休書送去官府吧。”許氏拂袖一揮,抬起頭,站在主堂中央仿若冬日裏的傲骨寒梅,不卑不亢,不懼不怯。
“好!好!既然你不要臉我就滿足你!”蘇成被許氏激怒得渾身有些顫抖,揚手喊道:“吳管家,去擬…”
蘇成後麵的幾個字還未說出口來,身側的木婉清就連忙拉住了他的手,急切的在他耳邊道:“老爺,不可,如今大夫人娘家剛剛封為護國公府,正是如日中天,若是上報官府以如今護國公的勢力,隻要同那管婚事的官員道一聲,那麼必然就能顛倒黑白,反倒把髒水潑到婉清和老爺身上。”
木婉清的話倒是提醒了蘇成,的確如今那落魄的安國侯府已經成了金陵裏如日中天的護國公府了,若是要通過官府休許氏,隻要許氏不願那麼一句話就能如許氏辯解的那樣,將一切推到木婉清身上,而且到時候說不定還會給他按上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可這件事總不能就這樣算了,所有人都看著,如此大張旗鼓來興師問罪,卻因為許氏一句威脅的話就鳴金收兵,那麼他的威嚴麵子往哪裏放,而且答應木婉清的事又如何兌現。
但如今蘇成卻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騎虎難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卡在了最尷尬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