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山下祭壇裏回蕩上來的許榮那著急卻又顯得無力的聲音,蘇子衿心疼一陣刺疼,恨不得現在就衝下去告訴許榮不必擔憂,可眉頭緊鎖之下她卻一步也不能動,為了大局隻能看著許榮那遠遠的身影緊緊握拳。
看著蘇子衿眼中壓抑著的心疼和愧疚,君故沉伸出手將她那緊握之下都有些顫抖的拳頭握在手心裏,溫柔揉捏著道:“事急從權,回來的路上人多嘴雜實在是來不及同義父細說,你也莫太自責,等事落地後我會去跟義父好好解釋的。”
“不必了。”蘇子衿微微搖了搖頭,看著許榮巍峨的身形無比信任道:“大舅父才智不愚,等好戲到了中折必然能看得出其中渠道來,無需你我多說也會明白。”
“義父精明,一會自能識破,所以你也就莫擔心了,把你這蹙著的眉頭給舒開,咱們一會可還要粉墨登場呢。”君故沉笑說著抬起另一隻手來輕柔的用兩指將蘇子衿緊蹙的眉頭給撫開。
微涼的指間劃過蘇子衿的雙眉,似筆尖輕柔的拂過水麵一般,輕輕柔柔的,將她心裏的那一絲不安和愧疚整個撫開,讓她的嘴角綻開笑顏來。
瞧著這兩人這般毫不避諱的濃情蜜意,一旁的宋醫女是激得一身雞皮疙瘩,為了躲避這刺眼的場景,隻好將眼眸定在山下的祭壇,好好看看蘇子衿和君故沉這口中一直說的好戲是個什麼。
此時祭壇之上,皇上已經擦幹淨了手,方丈和幾位高僧也誦完了經,由方丈親自為祈福罐蓋上蓋子,將蓋子和罐身用火漆封在一起,隻打開頂上一拳大的小口用於抓鬮。
眼見著皇上轉過身,抬起右手欲往那祈福罐裏探去,同德妃站在一旁的蕭落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祭壇的入口,見依舊沒有那期盼的身影不由得長歎一口氣,垂下頭低聲道:“看樣子郡主是真的趕不來了,而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是不是有些太漠然了。”
“不看著你我又能做什麼?由你出手嗎?”德妃側頭看了蕭落淨一眼,冷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件事除非郡主自請,別無他法。剛剛皇上已經借護國公的話把一切都說絕了,若你在這等時候開口皇上非但不會同意,你還會背上違抗皇命,恃寵而驕的罪名。
咱們好不容易才站住腳,根基還不穩,你這個時候貿然出口豈不是正好給了皇上打壓咱們的借口,反倒是得不償失。所以,咱們如今莫說是出手了,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得。”
“這爬得越高,越是身不由己,德妃娘娘不覺得很諷刺嗎?”抬起頭來,看著皇上已經將手伸入了祈福罐內,蕭落淨隻能苦笑。
“人在低處,多一分自由卻就多一分危險,身在皇家,你想要活就得往上爬,自然也要付出代價,即使是貴為九五之尊也有許多身不由己,所以沒有什麼好覺得諷刺的。再說了,與其在此長籲短歎不如等這最後的結果,郡主是個聰慧精明的,說不定早有計劃也未必。”德妃笑言之下眼眸眯起,其中倒影出一個人影來,心裏略有幾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