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她和蕭落淨心裏都很清楚如今他們的處境,也知曉該如何做好自己的事,若再說多話反倒會把這彼此營造出來的假希望給捅破。
即使都知曉是假的,可也當是個希望吧。
隻是轉過眸,看著這桌麵上的卷軸,這希望又沉了一分。
這一次,真是好難。
“別多想了,離春獵還有二十來日,總歸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的,這件事也未必就這麼難。”看著蘇子衿愁眉不展,君故沉伸出手將那卷軸卷起,可見她依舊鬆不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笑言道:“衿兒,這事到底還有一段時間,可咱們的婚事可就隻有十來日了,你是不是該先考慮考慮我呢?再過十來日我可就是衿兒的夫君了呢。”
雖說君故沉語氣是輕柔的開著玩笑,可這話落入蘇子衿的耳內卻讓她的心狠狠一顫,愧疚頓起。
的確這些日子來她先是忙著蘇乾的事,後是太後的事,中途即使說有空檔可也半點沒有去為考慮一分婚事的事情,至今她都還沒看過嫁妝的禮單和嫁衣的樣式,明明知曉君故沉對於這婚事有多在意,卻……
“是我沒有來得及考慮,回去之後我會著手開始準備的。”蘇子衿低頭歉語,不敢去看君故沉的眼眸。
而她這突然的歉意倒是將君故沉驚了一跳,原本他不過是想借著這件事來逗她一分,免得她在那牛角尖裏鑽著,原以為她聽了會笑罵他一句,或是推他一把說他不分輕重,可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
蘇子衿的奇怪是日漸加重,實在讓他心中擔憂,擔憂這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他未能掌握的事,如今的幸福實在讓他覺得不真實,讓他害怕,怕有一日等他習慣了這樣的幸福,轉瞬卻不見了。
不論結果到底是如何,這一次,他要問個清楚明白,哪怕……就此停在這兒。
“衿……”
“主上!主上!”君故沉才剛剛從喉嚨裏發出一個輕微的音來,外麵就傳來了牧野急呼的聲音和那急促的腳步聲,轉瞬就推開了門,衝了進來,急急的呼了幾口氣道:“主上!出事了!”
“何事!”見牧野如此著急,君故沉當即心頭一驚,這個時候正是萬萬不能出事的時候。
“西…”牧野焦急之下順口就要說出來,可在第一個字說出去的那一刻就想起了什麼,連忙閉上了嘴,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看著君故沉。
雖然牧野未說,可聽到那個西字就知曉他所說的是那一邊的事了,的確是一分都耽誤不得,可正欲起身卻有些不放心的轉過頭來,看著蘇子衿,掙紮著要不要開口,可為等他多考慮一分,蘇子衿就急色催道:“不必擔心我,我隨後就回府去,你且去忙你的吧。”
“主上!此事真得您親自去,耽誤不得了,易公子都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蘇子衿的話和牧野的催促交織在一起,最後不得不讓君故沉再一次將那想要問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咬了咬牙,囑咐道:“此番我可能要離開金陵幾日,會一直同你保持書信,不必擔心。”
“我知道了,去吧。”
君故沉點了點頭,站起身,俯身在蘇子衿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轉身便帶著牧野疾步而去,看著飛快消失在轉角的身影,蘇子衿也是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過頭,看著窗外那絲毫不停歇的大雨,神色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