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他不過才六歲,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皇權是什麼,兵權是什麼,隻是當夜太上皇將他叫到了跟前,當時隻有還是身為貴妃的太後和還是王爺的皇上以及他的母妃賢妃在。
太上皇告訴他,要將十萬兵權交給他,要他日後好好的輔佐自己的皇兄,也就是如今的皇上,一旦皇上有所危機,必定要傾囊而出,不可不顧及兄弟之情,不可有貪圖皇位之念,更不可以此兵權做反叛之事。
雖說太上皇這些話未必是出自真心,許是被皇上逼迫,許是不得已而說之,可不管如何都說出了口,年幼的他自也記得準守這些話,一直以來都對皇上忠心耿耿,即使是那攝心蠱也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忍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
可如今皇上這個時候說出這話,無疑是衝著那句“一旦皇上有所危機,必然要傾囊而出”去的,所謂的傾囊而出說白一點,就是要他的所有兵權。
這無疑讓蕭裕景詫異,更覺得寒心。
早在接到蘇子衿的信讓他在蕭落塵逼宮的時候出兵時他就已經知曉這是蘇子衿的計謀了,她這是在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而他答應下來也是想要借著最後一次機會看看皇上究竟會如何做。
他希望的是皇上不會猜疑他,不會開這個口,不會做著將他們兄弟之間逼到絕路的事,然而他的希望到底是落空了。
今日早朝之上,他就已經知曉不對了,匆匆逃離卻還是被請進了宮來,見識到皇上的決心他割舍了四萬,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他最大能讓步的了,對皇上他對得住,對蕭落淨那一邊也不會照成危害。
隻要皇上收下這四萬不多要求,一切還是如常,他甚至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包括前段時間幾乎要了他命的事,畢竟他是他是皇兄,即使是錯的,他也要幫著他兜著。
可如今,當皇上的那一句話說出口的同時,他的心就涼了半截。
兵權,於蕭裕景而言,實際上並不是那麼重要,一並交給皇上也無礙,隻是他寒心的是皇上竟然以這樣的借口來要十萬兵權,為的就是和自己的兒子抗衡,為了保住這皇位。
縱使他再過愚忠卻也能分辨是非善惡,道理倫常,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他也十分清楚,如今就剩下蕭落淨一個了,他無論如何也下不去這個手。
“皇兄,你這話我聽不懂,父皇當年囑咐的話我都記在心裏,可沒有哪一句是要我交出兵權的。”蕭裕景咬緊牙關,這件事他不可讓步,一旦讓步且不說蕭落淨危險,隻怕皇上也會自取滅亡,君故沉那邊還沒有動靜,可他清楚不遠了。
“父皇曾交代過你,一旦朕有危機,你必傾囊而出,難道你敢說你不記得了?”皇上見蕭裕景有反抗之意,逼近一分,恨不得直接從他身上把兵權直接拿過來,畢竟時不待人了。
“臣弟記得,可皇兄如今哪裏有何危機。”
“哪裏?今日朝堂之上你難道沒看到,百官的態度?太子的威望?朕的處境?這一切不是危機嗎?如今這般情況之下,一旦太子起了狠心,便就是下一個蕭落塵,而且一定會比蕭落塵逼宮來得容易得多,這難道就不是危機嗎?”皇上聲嘶力竭的說著,仿佛下一刻蕭落淨就會起兵謀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