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之間是條川,相互佇立望對麵。
順著縫隙,慌裏慌張的兩個人迅速的跑了出來,驟然來到外麵,陽光刺眼,都下意識的抬手擋在了眼前。手裏的碗,燈盞,伴著陽光照射,碗兒看著依然黑乎乎,沒有一點驚喜。倒是燈盞看著有點花樣,老物件,不過兩個人一點也沒在意到這個。
二蛋等著眼睛接受了強光,就四處張望,左右瞅瞅。樊小苟放下手,看著他這個樣子,問道:“找什麼呢?撅頭在我這裏呢,說著從身後拉出,不正是二蛋心心念的東西。撅頭在手,東西也拿到了,兩個人也都覺得挺滿足,不虛此行。兩樣東西,兩個人,小苟盯著二蛋,把燈盞往地上一放,說:“二蛋,主要功勞是你家的撅頭,兩個東西,你先選,咱們每人一件.“看了看手中碗和地上的燈,二蛋粗粗的眉毛往中間擠了擠,搖了搖手中的碗,說:“我就要這個了。”
分好了東西,兩人互相拍打了身上的黃土,順著挖好的小路,一點點的挪了下來。下了山崖,還沒緩口氣,就聽到身後轟隆的一聲,嚇得二人一個哆嗦,然而後麵接著就就沒了動靜。小苟和二蛋互相看了看對方,同時扭頭看向後麵。隻見不遠處,黃土滾滾,冒起土煙,原來是之前開挖進去的地方,已然坍塌,一片地方都不知道塌到那裏了。
遇到這樣的情況,太慌了,隻有一個字,跑。二蛋在前,一隻手拿著碗,一隻手使勁甩著;小苟在後,一手燈盞,一手扶著肩上撅頭,兩人沿著山路撒歡兒,嘴裏啊啊啊著胡亂喊叫的跑。
跑到了離山溝溝家不遠的地方,氣喘籲籲的實在跑不動了,又累又驚嚇,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終於感覺舒服了一些。兩個小屁孩,偏著頭,一個打量著一個,看著泥猴一樣的對方,嘿嘿嘿的笑得不行不行的。
躺著休息的差不多了,必須得起來了,太陽炙烤的大地,地麵也是滾燙的,開始不覺得,這會可不行了。一骨碌爬起來,樊小苟順手拉起來二蛋,使勁拍打了他身上的土,頭發也撥拉了幾下,然後隨手拍拍自己屁股,大手一揮,走了二蛋,回家。看著依然一身土的小苟,二蛋欲言又止,反倒是小苟滿不在乎的說:“回家了我再慢慢撣土,你記得悄悄把撅頭放回去,省的你老爹揍你.“
先把二蛋送回了家裏,沒有聽到像往常一樣的喊聲罵聲和二蛋挨揍的聲音,小苟覺得心裏瞬間沒有了憂鬱,開心的勁頭又回來了。三兩步跑下小坡,走近家門口,扒著柴門,探頭看向裏麵,院子裏麵沒有爹媽的身影,應該在吃飯了。偷摸進院門,沿著門邊左邊往裏麵走,溜到窯洞牆邊,背對著牆,矮下身子,爬過爹娘的窯洞口,迅速直起身,跑進了廚房窯裏。
爹媽果然在正麵窯裏吃飯,廚房空空無人,樊小苟找到水缸,拿起水勺舀水,就在門口就和著洗了洗手。洗完了,肚子已經餓得不行了,掀開了木鍋蓋,裏麵盛放著窩頭,顧不得燙手,直接抓起一個,窩頭在雙手來回倒來倒去幾遍,使勁的放在嘴邊吹了吹,一大口就咬了下去。邊吃著窩頭,看到了鍋台上的碗裏的水,已經放涼了。小苟知道這是娘留給自己的,放下手裏窩頭,雙手捧緊了大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又一大口,滿滿一碗水,幾下就進了肚子。
抹了抹嘴,拿起鍋台上的窩頭,邊吃邊走出廚房,走去爹娘的窯裏。窯裏很涼快,進門右邊就是大炕,左邊木頭架子支著的上麵放著一個箱子,漆皮已經掉的快沒有了,卻是很幹淨。窯洞不深,往裏麵也就是四五米,最裏麵放著糧食,整個窯洞是個弧形,爹娘正在小桌子前吃著飯,桌上黃黃的窩頭,綠綠的野菜,碗裏白的白開水,特別簡單。
小苟娘看著孩子回來了,急忙起身,上下看了看孩子全身,順手拿起炕上的雞毛撣子,說道:“一身的土,來,上外頭給你撣土。”奪了孩子窩頭給了樊爹,說著話就拉著小苟到了外麵,上下裏外,掃了個通透,拉著回了窯。
看著孩子坐好了,樊娘遞過去窩頭給小苟,“趕緊吃,吃了下午去學堂,你們老師下午回來了,通知上學。”好的,娘,小苟回答道,“說完後夾著菜一口一口吃了起來。一直沒有言語的樊爹,看了看孩子,問道:“和誰一起出去玩了?“小苟看著老爹的眼睛和黝黑的臉,低聲的說:”和二蛋去北山跑了一圈,土不是跌倒摔得,是累了躺的。”樊爹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孩子頭,“好,別摔著磕著就好”,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