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傅煦居然笑了,“你在開什麼玩笑?”
陳姨見了滿地的血,聲音發抖:“先生,我不是開玩笑,太太真的跳樓了,都是血,太太的臉都看不清了……”
“閉嘴!”額頭青筋爆出,他失態地怒喝。
陳姨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問:“先生,我……我該怎麼處理?”
“送醫院,”傅煦紅著眼吼道,“你沒有常識嗎?”
眼前血肉模糊,陳姨顫抖地說:“先生,太太……沒救了……都……”
“別說了。”傅煦沒了氣焰,“等我回來。”
其實,他想到了。隻是陳姨太殘忍,不停地告訴他:他最壞的猜想,變成了血淋淋的事實。
“嘉嘉呢?”傅煦忽然想到。
陳姨說:“鋼琴老師帶小小姐出門了,說是要找先生。”
傅煦垂眸,“知道了。”
放下手機,傅煦看向專心開車的趙玉,“你負責照顧嘉嘉,沒我的吩咐,別讓她回家。”
趙玉麵色如常,“是,先生。”
傅煦飆車飆回別墅,跟著陳姨的腳步,走到事發地點。
遠遠的,他看見林梔躺在血泊裏,居然沒有勇氣再踏出一步。
最終,他沉重的,一步步走近林梔,跪在地上,觸到幹涸的血液,將林梔抱進懷裏。
下巴抵著林梔額頭,他幾乎憤怒地說:“你為什麼不等等我!趙玉查到真相了!嘉嘉是我的女兒,可這件事……也不是不可挽回的啊。”
早上還好端端的,突然這樣,肯定是程摯刺激了林梔!
知道嘉嘉是他女兒的,隻有他和程摯!
程摯官司纏身,人在拘留所,居然還不知道收手!
明天,她不是要和他帶著嘉嘉去動物園嗎?
她不是要想想喜歡什麼,然後去做嗎?
她早上主動吻他,離接受他還遠嗎?
她其實還是愛他的。
傅煦雕塑似的,抱著她一天一夜。
他永遠不會明白,到底是什麼壓垮了林梔。
天又亮了。
他知道他該為她辦喪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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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傅煦望著墓碑上巧笑倩兮的林梔,突然跪在墓前,失聲痛哭。
見到她死,操辦喪禮,應付虛假的關心,他都挺平靜的。
直到他再也不用為她的死忙碌,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林梔死了。
她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會像眼前這張黑白照裏那樣衝他笑,更不會愛意滿滿地喊他“阿煦”。
他永永遠遠地失去她了。
初初失去同生時,他無數次地質問林梔: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現在,他已經“得償所願”。
傅煦不輕易脆弱,防線一旦失守,就是徹底地崩潰。
滂沱大雨中,他拿出備好的匕首,準備紮入心髒。
“傅叔叔。”
女兒軟糯的喊聲,讓他收回了匕首。
他回頭,母親撐著大大的黑傘,牽著小小的嘉嘉,站在他身後。
他沒有勇氣告訴嘉嘉林梔死了,也不敢告訴嘉嘉他是爸爸,嘉嘉隻以為林梔出差,跟之前一樣。
但是傅母全都知情了,她很自私,想不到愧對林梔,隻怕傅煦想不開,才領著林嘉嘉追來墓地。
傅煦站起,抹一把眼前的雨水,跪在女兒麵前,“嘉嘉,可以喊我爸爸嗎?”
“傅叔叔,為什麼呀?”
“因為叔叔愛聽。”
嘉嘉懵懂無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