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隻是在她的頸上遊移,又冰又冷,像一條危險的蛇。最後,落在她的肩上,用力掐緊,並將她提了起來。她原本不及他的肩膀,此時,與他臉臉相對!
“你鄙視我的同時,是不是該想想清楚,沒有讓你更痛苦已經是我的仁慈了?如果不是你殺了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就不會死!你說,這樣的賬,該怎麼算?”
提到這件事,夏如水再一次泛起了虛。
隻是,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錯了。
肩膀被他掐著有如骨肉分離般疼痛,她咬著牙才能出聲,“為什麼要說得這麼牽強,是欲加之罪嗎?那麼多人懷你們家的孩子,打掉這一個算得了什麼?”
宮峻肆的臉色還在變,他不再說話,隻是指上的力道在不斷地加,似真要將她的骨頭捏斷!
夏如水紅了眼,索性一次性把話說清楚,“而你,不僅懦弱,還冷酷無情,沒有人性!那個人是你的小舅吧,就算我犯了滔天的大罪你也沒有資格讓他欺負我!”
又是一陣吸氣聲響起。
這個女人一而再地把懦弱掛在嘴上,真不想活了。
宮峻肆卻突然放了她。她不解地看著他,他臉上陰沉的氣息並沒有散去,卻隻朝韓管事出聲,“把她家裏人叫過來,簽賣身合約。還有,把她關到冰室去,不要凍死就可以。”
“賣身合約?”夏如水顧不得揉發痛的肩膀,尖叫了起來,“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想活得舒服點,就不要再惹宮先生。”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是韓管事在說話,他淡冷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夏如水的眼淚在眶裏打轉,“這算什麼?是不是有錢就可以淩架法律之上為所欲為?就可以把自己的痛苦恣意加在他人身上?這樣的人怎麼能稱之為人,簡直就是渣!”
“夏小姐,在罵別人的時候先想想自己的所為。宮先生沒有逼你,是你自願給他和少夫人做代孕母親的。可你卻在坯胎成功著床的時候打掉孩子,這是打掉了他們唯一的希望,你的這種行為跟殺人有什麼區別?”
“……”夏如水一時啞口無言,雖然是被逼的,但她的確簽了一張自願代孕的協議。好一會兒,才低低道:“我並不知道宮太太生病,而且,不是還有兩個代孕媽媽懷孕了嗎?我的孩子打掉了對她能有多大影響?”
因為父親說的,懷與沒懷上都無所謂,所以去找學長要了藥,因為他說有兩個代孕媽媽已經懷孕,自己才會做出打掉孩子的舉動。夏如水向來謹慎,就算在這件事上,也是一樣。
“還有兩個代孕媽媽?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話?”
“不是嗎?”看著韓管事冷笑的臉,夏如水意識到了不對勁。果然——
“從頭到尾,隻有你一個人在代孕孩子。”
“怎麼可能!”
這樣的話,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這種事非同小可,一般人為了增加成功係數都會選擇由數人孕育,更何況父親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啊。
“太太的體質非比尋常,醫生說了,隻有體質相同、血型相同的人才能移植她的卵子。而夏小姐您,是唯一合格的一個。”
所以……父親再一次騙了她!
那麼,她真成了害死宮峻肆妻子的凶手?
她傻傻地站在那兒,再也無法回神。
“宮先生沒有對你大刑伺候,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韓管事的聲音從頭頂飄過,再也沒有了真實感。
“把她帶到冰室去吧。”韓管事看了幾眼這個完全蒙掉的女孩,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命令。
一走進冰室,夏如水就被冷得直打哆嗦。她無力地抱緊自己,知道今晚必定是個難熬的夜晚。
“管事,現在的溫度是零下十度,調到多少合適?”冰室的負責人問道。
韓管事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夏如水,這才道:“調到五度。”
“是。”
或許因為初進來時溫度過低,等到呆上一陣子,溫度上升到五度時,反而沒那麼冷了。她縮在冰室的一角,閉著眼,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隻覺得一陣陣地絕望和疲憊。
再見到父親是在宮家的大廳裏,夏發財全身發抖,臉色發青,一看到她就扯住了她的袖,“如水啊,孩子的事你可千萬不要扯到我身上來,我跟這件事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夏如水剛從冰室裏放出來,臉上泛著青色,唇早就紫了。她的腿麻麻地發著痛,被夏發財這麼一拉,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