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夏如水完全退出病房消失在走廊的一端,徐應凡才軟下\身子,由著江瑩給按在床上。
“我說你到底怎麼了?不是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嗎?為什麼我把她叫來你又這麼種態度?”江瑩不解地問。
“您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嗎?把一個已婚女人拉到我這裏來算怎麼回事?”他嘴硬地答道,並不希望自己的母親知道真實原因。
江瑩哦了一聲,“既然知道她已婚,幹嘛還那麼死心眼,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去救她?”
“這就叫父債子還啊。”他輕聲道,唇角溢出滿滿的苦澀。
“什麼鬼話!你父親我什麼時候欠過債需要你去還了?”徐征剛好走進來,聽到這話就忍不住發起火來。自己兒子整成這個鬼樣子已經夠讓他窩火了,最近又動不動跟他作對,竟然還說出這種子虛烏有的話。
看到徐征,徐應凡眯起了眼,那股嫌惡一目了然,“難道不是嗎?難不成您自己做了什麼都忘記了?就算忘了也該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徐征握起了拳頭,強忍著才沒有給自己兒子一拳,“她是誰的女兒已經不重要!”
“真的那麼不重要嗎?我覺得您還是應該看重一點才好,否則別人哪天回過神來複仇,您可就要麻煩了。”終是忍不住,把這些話吼了出來。
徐征的臉色愈發難看,“什麼複仇?她夏如水是路贏的女兒,路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有什麼仇恨!”
“你也知道你們是朋友啊,既然是朋友,為什麼要親手把別人送上絕路!”
父親的這些口是心非的話最終激怒了他,把心裏話全都說了出來。徐征被怔在了那裏,“你……說什麼?”
“唉呀,你們別鬧了。”江瑩出了聲,阻止兩人。兩人正怒目相對,沒有人發現她的臉色轉成了白色。
“別以為您做得天衣無縫當年的事就查不出來了。”徐應凡的聲音終於放低,卻並沒有停止他的控訴,“您口口聲聲說路贏是自己的好朋友,卻為了私利買通司機撞了他,造成車禍的假象。”
“你……說的什麼鬼話。”徐征的身子都抖了起來,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我說的是鬼話?如果是鬼話,您保險箱裏的那個叫江三的賬號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當年您就是用這個賬號給貨車司機轉賣命錢的。”
“江三……”徐征聽到這個名字時,像突然明白了什麼,突然一句反駁也沒有了。而江瑩更是驚得退了一步,差點撞倒了背後的東西。
“媽,對不起,我並不想讓您看到一個殘忍的丈夫形象……”徐應凡轉向江瑩,輕聲道。江瑩卻像傻了似的,再也無法回應。
“不過,他也從來沒有對你好過,不是嗎?媽,不用失望,以後的日子,我會養著您。”徐應凡輕聲安慰,當著自己的母親吼出這些話來,他也是很內疚的。
徐征無聲轉身,往外走去,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變得異常遲緩。江瑩追了過去,“老徐!”
“什麼也別說!”徐征擺了手,道。
“可是……”
徐征已加快了步子,迅速消失。江瑩在背後,無力地捂住自己的臉。
屋裏,徐應凡用力將拳頭砸在了被單上。
好久,江瑩才走回來,整個人看起來也是無力的。她走到徐應凡床邊,有些急地握住他的拳,“凡凡,告訴媽咪,這件事夏如水本人知道嗎?”
徐應凡無力地搖著頭,他怎麼好意思說出來?
“那就好。”江瑩用力地點頭,“凡凡,聽媽媽\的,一輩子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一輩子,懂了嗎?”
徐應凡冷笑起來,“以為我不說就沒事了嗎?這件事已經有別的人在查了,不久的將來或許她就會知道真相。”
“她在查了?”江瑩的臉再次變得難看,好久才無力地鬆開徐應凡,“不會的,不會有人查得到什麼的,那件事……”終究那麼隱秘。
她沒敢開口告訴徐應凡,那件事情並不是徐征做的,而是自己。她的目標不是路贏而是那個女人,卻陰差陽錯……原本說好由那個女人把東西送過去的,為什麼撞死的會是路贏?
江瑩回了徐宅。
“夫人。”管家走過來,叫道。江瑩有些呆地看了一眼管家,“先生呢?”
“在書房裏。”管家如實道。
江瑩這才邁步,往樓上去。她推開書房門,裏頭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不過,接近窗戶的位置,有黃黃的光點在移動,她知道,那是徐征在抽煙。
“老徐。”她走進去,低低呼著,根本沒有勇氣拉開燈。
徐征因為她的叫聲而僵下了手,指頭上的黃點沒有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