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燊走得疾快,他健步如飛,完全不似一個受了傷的人。
茂密的蘆葦遮蓋住了直升機的視線,我們還是安全了。當看著頭頂直升機嗡嗡嗡地飛離,收斂起雪亮的燈光時,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一屁股癱坐在地,完全不顧灘裏的蘆葦根戳我的屁股,將我的屁股膈的生疼。我扯著嗓子,我爆發了。“駱燊,你別事事都拉上我!”
我真的受不了。在我的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不管身處何種環境,隻要一閉上眼,就出現駱燊拽著我的手,不停地拖著我往前走。這種感覺很急迫,很壓抑,很揪心。
和我的憤怒不同的是,駱燊竟然很淡定。他學著我的樣子,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將身子靠在一簇柔軟的蘆葦葉子上。他說這裏真好。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還有這麼好看的蘆葦當枕頭。
我聽了,肺真的快氣炸了。
“駱燊,你是人嗎?”我奮力吼叫。我豁出去了。反正,這裏除了我和他,不會再有第三人。
“你說呢?”他竟然抱著胳膊,幽幽地問我。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我大聲抗議。我折下身旁的一片葦葉,狠狠地朝他擲去。但這不管用,駱燊隻輕輕一接,就接住了。我的情緒更是崩潰了。今天一整天,我積累下的所有壓抑和憋屈,全都不留餘地地傾瀉和爆發出來了。
“想罵就罵吧。也就在這裏,要在皇冠,我看你也沒這麼大的膽。”他很篤定,身處蘆葦灘好像能使他的情緒放鬆似的,駱燊看著我,嘴角邊竟然洋溢出一絲笑意。
我一時氣結。想也沒多想,我又從地上撿了一個粗硬的土塊朝他身上擲去。土塊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臉上。土塊碎了,駱燊的眼睫毛上就灰蒙蒙的。他摸了摸臉,就朝我走過來:“別以為仗著我寵你,你就任性。”
我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一句。似乎,此話他以前也說過。他寵我?他到底都寵了我什麼呀?就算寵,有這樣寵的嗎?我跟著駱燊,隻是吃苦受累,隻是擔驚受怕,隻是沒命地逃跑。
我氣血上湧,我就嘲笑駱燊。我笑他過得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隻人人喊打的老鼠,都慫成這樣了,還充什麼大佬?我說就沒見過大佬是你這樣的?那電視裏的大佬多威風八麵?我笑他就是一個紙糊的老虎,瞧著是可怕,但啥底兒都被我看穿了。“真的,我都看過你好幾回狼狽了。”
我以為駱燊要生氣的。因為我說的很露骨,不帶任何迂回。可他竟然沒生氣。“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嘴皮子挺厲害的。”
我一愣。他這是在……誇我?
“都這樣了,你還不慫?”我不死心地又來了一句。
他竟然吹了一聲口哨,將我扔的那根蘆葦拔掉了葉子,截成一段空心的小管子。“葉貞,你以為,那開飛機的又是丁辰的人?”
一聽這話,我憤怒了。說冰雁是丁辰殺的人是他。說丁辰背後有勢力的人也是他。他不就想給我洗腦,啥啥都是丁辰幹的,都是丁辰下的黑手麼?可他現在怎麼又不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