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阿山叔的屋內,我早就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天黑的時候,我接到阿珍嬸嬸給我的電話,她說大雨耽擱了路程,他們借宿在朋友家裏了,叫我今天晚上,不用等他們回來,自己一個人做點兒吃的,趕緊睡覺吧。“葉貞,西貢雖然亂,但那條巷子,還是比較平安的。因為巷子裏住的大都是中國的移民,都很遵守法律。”
“阿珍嬸嬸,我知道了。”
我知道,她很放心我。“阿山叔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們家呆了幾天,我已經看出來了,阿珍嬸嬸對阿山叔,簡直比對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但奇怪的是,阿山叔對阿珍嬸嬸,總是波瀾不驚地淡淡地。
當然,我已經了解到,阿山叔在國內有一段放不下的舊事。在國內,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孩子……這些都是他的牽但我尊重他,如果他刻意不說,那我永遠也不會過問。
其實,我哪裏有心思吃東西?我就胡亂吃了一點炒粉。似乎在西貢,家家戶戶都吃炒粉。不,確切地說,這是炒河粉。
突然之間,斷電了。就在我剛吃完食物,屋子就黑了。
我沒感到害怕,我隻是更加惆悵了。斷電了,我很快就找到一截蠟燭。微弱的火光將屋子照得昏黃。刹那間,這就令我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昏黃的燭光,讓我想起了中國的老家秀麗鎮。小時候,鎮上電纜常出問題,經常斷電。而母親為了趕活掛。似乎,他來西貢,是被迫的,是身不由己的。他的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總是在停電的第一時間,準備好蠟燭。
是的,我想起了我的母親。
我,也想駱燊。
有人說,一個孤獨的人,心裏是沒有牽絆的。有牽絆,就不能稱之為孤獨。
我想,我的確不是孤獨的。
駱燊啊駱燊……你到底在哪兒呀……你知道嗎?我想你想得徹夜難眠啊……我想你想得痛徹心扉啊……未曾言愛,卻已然是這樣深情。
佛說過:前世五百年的回眸,隻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我想,我和駱燊今生能這樣羈絆,前世的緣分一定甚深。
慢慢地,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深夜,我哭得渾身顫抖,不能自抑。
第二天醒來,我的眼睛紅得像兩隻桃子。我不想起來。隻有在阿山叔和阿珍嬸嬸不在的時候,我才可以肆意地放聲大哭。平常,我都是忍著的。
我想,他們並不了解我對駱燊的情感,不了解駱燊對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我不得不起來。因為我要生爐子。對,就是那種中國人常用的火爐子。阿珍嬸嬸很看重火爐,清晨之時,一天之中,她會用它來燒水、煮飯……她必須保持一天二十四小時之內,火爐的火不熄滅。
可是,昨天的一場大雨,卻是無情地澆滅了爐內的餘火。
怪我。是忘了將爐子拎到一個可以遮雨的地方。
現在我彎著腰,打開塞子,用舊報紙做引子,用打火機點燃,可試了幾次,總是不能如願,我真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