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了三碗麵端到堂屋,可爺爺卻告訴我法師昨晚就走了,跟著將他那一碗麵跟我分了。
吃麵時,我幾次抬頭看著爺爺想問他什麼,他卻隻是低頭唆唆的吸著麵。
三兩口將碗裏的麵唆完,爺爺起身就走了,我正後悔還沒有找到時機開口問他,就見他從屋外提著一隻大公雞回來,手裏還拎著一把刀,直接從堂屋拿了一個碗,一刀就將雞頭給剁了。
我站得近,雞血濺了我一身,可看著在爺爺手裏不住撲騰的公雞,我連動都不敢動了。
堂屋內一片沉默,隻聽到那隻斷頭雞的撲騰聲,以及雞血流到碗裏的聲音。
雞血放淨,爺爺將那碗雞血遞給我,讓我送到房間給我娘,跟著他拎著那隻死雞就走了。
低頭看著碗裏帶著血泡的雞血,眼前閃過我娘貪婪的舔著刀上雞血的樣子,我竟然開始害怕。
所有的事情,從昨晚我爹下葬後就開始變得詭異。
到了我娘屋裏,就見我娘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從她跟人跑了之後,我就再也不想叫她娘了,假咳了幾聲,她也沒有理我。
我隻得端著碗走到床邊,卻見她雙眼大大的睜著,鼻子裏發出哼哼的聲音,雙頰上的潮紅就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不知是離得近還是她呼吸重的原故,那種讓人作嘔的屍臭味更濃了。
她在床上哼哼了幾聲,似乎聞到了雞血的味道,猛的一個打挺,直勾勾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搶過我手裏的碗,咕咕幾口就將碗裏的雞血喝盡。
喝完後似乎還意猶未盡,還伸出舌頭將碗給舔得幹幹淨淨,舔完之後,竟然還滿眼精光的看著我。
我被她那眼神看得發毛,連忙朝後退了幾步,就聽到門口傳來鐵鏨的敲擊聲,跟著爺爺拿著鐵鏨敲著他那塊巴掌大的石塊就進來了,臉色沉沉的看著我娘。
娘似乎十分害怕,喉嚨裏發出咕咕的響聲,雙眼一片凶光,身體不停抽動著,似乎在抗拒著什麼。
就在我以為她要朝我撲過來時,就見她猛的對著自己的手腕重重的咬了口,連皮帶肉的扯了下來,將沾血的肉吐到了那隻裝過雞血的碗裏。
爺爺眼色沉沉的接過碗,還一把扯過我娘的手腕,將她流出的血接到了碗裏。
看著我娘的血嘩嘩滴落在碗裏,我竟然想到了剛才堂屋裏那隻砍頭放血的雞,隻是雞還會撲騰,可我娘連撲騰沒有,隻是任由爺爺放血。
接了半碗血,爺爺直接用鐵鏨就碗底將我娘的那塊肉給捏成泥,然後遞給我,臉色無比沉重的告訴我,如果我不想我爹半夜從棺材裏爬出來找我的話,在今晚子時,拿著這碗血去將那塊碑再瞄一遍。
用血描紅,還是用夾著人肉的血描紅?
我眼睛直跳,更讓我害怕的是,爺爺說我爹會半夜從棺材裏爬出來找我,難道他知道了?
正想著,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娘居然發出了如同母雞下蛋般咯咯的笑聲,跟著大步的朝屋外走去。
她那樣子十分嚇人,我生怕她亂跑嚇到村民,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連忙將那碗血朝窗台一放跟著跑了出去。
可娘一路朝屋後跑,朝我爹的墳跑去。
我遠遠的看見爹昨晚明明蓋得好好的棺材,這會子竟然是打開的,我爹那因為腐爛已經變得腫脹的屍體竟然慢慢的從棺材裏坐了起來,對著跑過去的我娘招了招手。
看到他每招一下,就有一塊腐爛的皮肉掉下來,我似乎又聞到了那股子屍臭味,腳步不自覺的就停了下來。
我娘卻越跑越快,就在我以為她會跟昨晚一樣跑進棺材裏時,她卻對著那塊我刻的碑就撞了過去。